貂兰斟酌着说道:“从前的巨风族人,不是好斗的族群。”
羊罗只是这一阵的工夫,牙根就愁得有些隐隐作痛,发愁地说道:“他们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在部落,要不是狩猎队将他们驱赶,说不定就要攻上黑山了,狩猎队现在不在部落,要是他们有更多人,只凭部落中剩下的角兽人和我们这些亚兽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
貂兰见过巨风族人一两回,但那都是被灭族之前的巨风族人,她也拿不准他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闻言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不论曾经的巨风族是什么样子,她现在是黑山部落的族人,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山部落的主意。
“我觉得,他们不像有恶意。”
祁白的话音刚落,房间内三人的视线便齐齐汇聚到他身上。
祁白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们检查了巨风族人带来的木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应该是用来装水的工具。”
再结合着今天他们在耕地里烧干草冒出的浓烟。
祁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或许只是看到了旷野这边起了山火,跑来救火的。”
毕竟那些巨风族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们,并且在浓烟散去,看到田垄中已经熄灭的火星,打头的巨风人便立刻决定后撤。
当然,让祁白不能完全确定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些救火的设施里面,还混杂着油树的树干,毕竟这东西跟灭火可搭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火上浇油的东西。
不过说实话,看他们为了逃跑把所有工具都扔在地上的样子来看,祁白觉得巨风似乎比黑山的族人更害怕见到生人。
狼泽回想起在赤红山脉时的两次凝视,也有了同样的感觉,巨风对他们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他确实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恶意,否则以狼泽的个性,也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四人立刻停止谈话,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围墙边上。
今天正在值守的牛辛指着远处快速说道:“那群巨人,他们又来了。”
正在部落中的族人们此刻都聚集了过来,熊风双拳碰撞在一起,就连跛脚的狐火都脱掉了兽皮衣,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狼泽却摆摆手:“你们留在部落中警戒。”
“狐乔。”
狐乔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瞬间变成兽形,顺着台阶三两下跃上了围墙。
狼泽悄悄握住祁白的掌心:“回去吧,最晚明天晚上,我一定会回来。”
祁白回握住狼泽的手指,重重点了点头。
狐乔兽形灵敏且擅长追踪,狼泽将狐乔喊出队伍,祁白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一白一灰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隐入树林。
祁白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远方的形势,只见那些前不久才消失的巨风族人,正偷偷摸摸地将地上的大树干抱起来,有两个人似乎没有找到自己的树干,还有些不死心,最后被呵斥了两句,十几个巨人才再一次出发,朝远处跑去。
夜已经很深了。
再次回到家的祁白,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他索性掀开被子,重新点上灯,从炕柜里面把刻着地图的竹简拿了出来。
祁白回忆着两次见到巨风族人的位置,在地图上圈出几个位置。
随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们对对方了解得还是太少,只凭借这两个模糊的位置,根本无法判断他们到底在哪里。
不论巨风一族的突然出现对祁白几人的冲击有多大,部落的种植计划却一刻都不能停歇。
第二天一大清早,祁白准时出现在部落中,和大家一起将工具和种子搬上板车。
在田地的最边上,祁白拿着小兽皮袋子,将种子按照他和狼泽计算好的数量,分成均匀的小袋。
祁白将种子递给狲青,顺便也将种子的使用方法讲给在场的每个人听:“每一袋都正好是可以种上一垄的数量,大家在种完一垄之后,再回到这里跟我领接下来的数量。”
虽然看起来有些死板,还有些麻烦,但兽人们毕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种田,这已经是祁白能够想到的最简单易懂的方式了。
而为了实施这一个方法,祁白还特意制作了一个特殊工具,那就是用来播撒种子的大竹筒。
将半人高的竹筒全部打通,最下方斜切成一个锐角,最后再在下方绑上一根短竹节。
这样一来,将竹筒的斜角用力插入泥土,就可以瞬间打出一个洞,把种子从上方中空的管道直接扔下去,不需要弯腰和挖坑,就能很轻便地将种子埋进土里。
用竹筒做成的简单播种器,可以用来种植绝大部分种子。
它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族人们可以通过绑在下方的短竹节,确定每两个植株之间的间距,再加上通过犁耙事先确定好的垄距,作物之间的间距就能够得到保证。
在更换种子的时候,祁白还能改变竹节的长短,以调整不同的种植间距。
除了种子之外,在播种之前,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材料,那就是堆积了大半年的粪肥。
此时,田地之间形成了几条并肩前行的队伍。
只见牛朔几个角兽人,拿着大大的石铲,他们出发得最早,此时正在给庄稼埋底肥。
先挖出一个深坑,将粪肥堆在坑底,最后再盖上泥土,在行进的过程中,还能顺便堆好一条条田垄。
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则是半大幼崽们,他们拿着播种的大竹筒,慢慢地丈量着,然后将大竹筒插入土里,播撒种子,随后再将泥土盖严实。
半大幼崽的身后,则是拿着大木桶的亚兽人们,他们得从一旁的水渠中舀水,将刚刚撒上种子的土地浇透。
牛絮一边撒水,一边吸着鼻子:“羊粪真的一点臭味都没有。”
兔芽点头说道:“别说这些羊粪啦,就是从厕所那边挖出来的肥,也没有很臭,豹白说了,这些都是肥料,和羊粪不是一种东西,不用觉得它们脏。”
马浅仔细地浇着才整平的土地,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脏的,我们以前的部落没有厕所,大家在帐篷旁边拉屎尿尿,谁还不习惯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