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束眼睛一亮,一点都没跟祁白客气,一口气换了许多糖和盐,末了骆束幽怨地瞅瞅祁白:“我就说你们不缺这些。”
换这么多祁白都不带眨眼的,他就知道从前那些限购和限物资的要求,都是骗人的。
祁白连忙摆手:“跟你换这一遭,城池几年的存量都耗光了,以后没有这么多。”
祁白可不敢让骆束一直这么换,盐倒好说,制糖用的可都是庄稼。
现在气候适宜种植的月份越来越少,所有土地的产量都在减少,黑耀现在不过是以种植面积取胜,哪有那么多甘蔗和葙稞苗能霍霍,向外的售出量还是得严格控制。
就在这时,狐宵走进帐篷:“豹奚来了,想要见大祭司。”
骆束皱了皱眉头:“我离开圣山集市的时候,整个兽神之城都开始戒严,听说大神司殿已经不允许进出......”
豹奚上一次来到黑耀,便是替大神司办事,骆束便下意识认为他这一次也是一样。
祁白想了想,问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狐宵不解地歪歪头:“从营地门口进来的。”
“凌豹的斥候一直盯着我们,他如果替大神司办事,不会直接进入营地,”狼泽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是凌豹族。”
狼泽对狐宵说道:“让他进来。”
骆束站起身:“你们谈,我就不留在这儿了。”说完便跟在狐宵屁股后颠颠往外走。
正如狼泽所言,豹奚来到黑耀营地是为了替雍神司传话,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脚步顿了顿,留下一句话。
“迦神使的队伍很快会到达彦阿。”
雍神司突然想见祁白,还是只见他一个人。
祁白看向狼泽,两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猜测,不过更耐人寻味的,却是豹奚临走前的那句话。
祁白摸摸下巴:“有意思。”
第二天清晨,祁白穿上厚厚的兽皮衣,披上鸣兽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地离开了营地。
雍神司与他约定的地点,是两族营地中间的一个矮树林。
树林中的树木只剩树干和枯枝,地面被半人高的积雪覆盖,更衬得它们矮小稀疏。
站在树林中的人影,也变得分外显眼。
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你竟真的一个人来见我。”
祁白回头:“您一个老人家都能独自赴约,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雍神司低笑两声,态度温和道:“你果然很像他。”
第358章
祁白:“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雍神司呵呵一笑, 毫不在意地将木杖固定在雪地中:“你父亲回到神殿的时候,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雍神司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见到你,不禁让我想起初见他时的情景, 不论是毛色还是脾性, 你都与你父亲一模一样,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时间可真快啊。”
祁白心道果然如此, 面上却有些惊讶:“您认得我的父亲?”
“当然认得, 我们的关系十分亲近,屿的父亲是我的亲兄弟, ”雍神司叹了一口气, 像是有些自责地说道, “可惜我的哥哥死后, 我却没能照顾好他的幼崽,让屿小小年纪便离开了亲族的庇佑。”
“如今这份苦难又降临在了你的头上, 我可怜的孩子, 还未出生便失去了父亲, 这些年你一个人受苦了。”
“雍神司怕是认错人了, ”祁白悲伤地摇了摇头, “我是风豹兽人,一直生活在东夷, 我的父亲怎么会是您的族人?”
“这里又没有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物品,”祁白强调道,“或许就只是毛色相近而已。”
雍神司犹豫片刻, 才慢吞吞地把手伸进斗篷, 从腰间解下一把骨刀。
祁白接过骨刀, 眼睛不禁亮了起来, 这竟是一把玄鸟脊骨制成的骨刀。
不同于他随身带着的那把样式简单,只有匕首大小的玄鸟骨刀,这一把带鞘的骨刀,明显是为了彰显身份而制。
镂空的刀鞘华美精致,就连用来固定的绳子,绑的都是流光溢彩的鲛丝,一看就是神殿出品。
“这是你父亲回到凌豹后,我请匠人专门为他打造的骨刀,”雍神司道,“可惜你父亲离开神殿后便没能回来,这把骨刀也失去了主人,如今它也该回到它应有的位置了。”
祁白将骨刀牢牢抱在胸前,这可是玄鸟脊骨,随便一点就价值连城,更不用说这么大一把刀,雍神司这一出手,简直跟给了祁白一把可以随时扣下来当钱花的金刀没什么区别。
就冲雍神司的大方劲儿,祁白决定给他一个面子。
“这果真是我父亲的遗物,”祁白眼睑微垂,“可我这样的异类,不论在哪里,或许都是一样的。”
雍神司眼皮跳了跳,豹屿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你能认出个鬼的遗物。
更不用说这把骨刀耗时三年才制成,虽说当初制作它的目的是送给豹屿,可那个短命的根本没有活到它完工的那一天,这把刀从制成之后,便一直是雍神司的佩刀,就连宝石也是按照神司的身份镶嵌的。
不过话已经说了出去,只要祁白愿意承认自己是凌豹人,一切都好说。
雍神司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看自己的爱刀,正色道:“我的孩子,千万不要这么想。”
“你父亲不过二十几岁,便成为了神殿中最年轻的三级战士,也是凌豹族那一代中,第一个凭借自己力量成为神使的角兽人。”
“他出现的那一年,整个兽神之城的兽人都在讨论他,角兽人钦佩他,亚兽人爱慕他,那是圣城山几十年来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