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走。”老王冷哼一声,站了起来,重新给贺东铐上手铐,带上脚镣,然后离开。
出了审讯室,小张摘下礼帽,露出精致带着一丝稚嫩的面孔,“师父,那几个人伤的貌似都不重,这轻伤是不是……”
老王语重心长的道:“小张啊,很多事有些时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刘琨一门心思要铲平供销社的老房子,这事都隔两三年了,耐心再好也磨没了,贺东这小子刚好碰到事岔上,刘琨这是要立威给这帮人看,哎。至于轻伤嘛,关键是操作问题。小张,这就是社会,要通过表面看本质,做警察不容易,做个好警察,更难。”
小张眉头一皱,“这么说,贺东不是很冤枉。”
“冤枉?”老王摇摇头,“白壶自从合并成了社区,这几年经济一落千丈,不发展还倒退。供销社开发是个契机啊,一旦开发能带动周边房价,刺激消费,增长gdp,在有关领导眼里,这是功绩,是政绩啊,阻碍开发,就是阻碍经济发展,就是扯了他们的后腿啊,拉领导后腿,在领导眼里冤枉吗?”
小张张张嘴,无言以对,回头望了审讯室一眼,心里怎么也觉得过不去,猛然间想起了毕业时候的入警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共和国警察,我保证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法律;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警察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在看看这三个月的实习,跟着领导混吃混喝,到那去人家都是一副笑脸,托关系找领导办事的天天有,甚至有的送礼送到领导办公室,领导一副劳苦功高的面孔,很简单的一件小事,说的比捅破天还大!
秉公执法、清正廉洁,对得起这八个字?
小张咬咬牙,似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师傅,我想回趟家。”
老王点点头,“这两天也不算忙,你去吧,明天一早回来就行。”
小张回到宿舍换上自己的便装,看看镜子里面的面孔,还记得大学时很多同学跟她开玩笑说她长的像王璐丹,只是黑了一些,短短的头发显得十分精干,来到白壶十字路口,天已经黑了,贺东超市关着门,想必一家人肯定为了这件事在东奔西走。
小张不由叹了口气,公交车来了,顺着人群走了上去,找个位置坐下。
“老贺家这次麻烦喽,哎两个儿子真不争气啊!老大消失有十年了吧?老二也一走就是七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回来就惹事,难为贺老三了。”
“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我觉得贺家老二没啥错,今天我是亲眼所见,刘琨在人家小卖部门口骂骂咧咧,任谁也受不了,虽然是贺东先动的手,但是刘琨领着五个人打人家一个,嘿嘿,愣是没打过,这能怪谁?刘琨也不是好鸟,要我说,贺东打的轻,最好一拳打死算了。”
“你说话小心点,被人听见传给刘琨,你倒霉了。”
一个看报纸的中年人一抖报纸,“这事啊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刘琨一个劲的要开发老供销社,贺老三的供销社退休的老职工,家里的房子也是供销社的,他肯定不同意呗,刘琨这是拿他开刀!你等着吧,这件事过去,用不了多久,供销社就该拆了,回头盖上新楼房,让你们花大钱去买。”
小张忍不住问道:“刘琨为啥拆迁那么积极呢?”
那人看看小张,摇头苦笑,“无利不起早,没他好处,他能拦这狗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