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正当初从鲁州副市长的位置退下来,实属无奈之举,曾经为官一方,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感情,时时刻刻想着那里的好,希望那里发展的好。对鲁州知根知底的张忠正,自然明白黄家在鲁州的地位以及性质。
退休加上患病,张忠正几乎和很多老干部一样,喜欢回忆当年,贺东将黄家如何被拿下,以及鲁州现在的局势一并说了出来,张忠正听完之后愁眉不展,“鲁州啊,看似平静,实际上蕴含着太多的偶然了。若我能回到过去,我定然会大干一场,唯唯诺诺,只能是任人宰割。”
紧接着张忠正又问了贺东现在的情况,面对未来的老岳父,贺东没有隐瞒,将在利亚得的情况说了一番,并且提出如果可以,想带张玉洁过去,听到这里,张忠正眼神闪过一丝不舍,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贺东啊,官场如战场,无论你在什么国家,什么地方,都少不了斗争,你切记,做人要懂得隐忍,要避其锋芒……”张忠正又开始讲大道理,并且拿他年轻的时候说事。
这些都是过去几十年的事了,贺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张忠正说的道理在他那个年代或许适用,放在利亚得就截然不同了,在国外你隐忍下去,有的时候被被人认为是软弱无能,避其锋芒,也要能避的开。
唯一恒古不变的真理就是枪杆子中出政权。手里握有枪、有实权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在京城张忠正没什么朋友,又是退休的人了,鲁州的老部下基本上没有人过来看望过他,每天陪着他的只有关红音,关红音又是一个爱唠叨的人,张忠正憋了一肚子的话,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对着贺东叨叨叨说个没玩没了。
不过越说,他越精神,状态也好,他说的都是他当年发生的事,“那是九五年的冬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一年的冬天啊,特别冷,屋檐子上的冰碴子都有一米多高,就在派出所旁边的广播站后面麦田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带着一帮人过去查看,死的人是当时一个广播站的站长。”
贺东跟着点头,捧哏:“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子攮死的,那时候科技比不上现在发达,破案子主要还是靠经验,根据走访调查,确定了一个嫌疑人,镇上食品站的一个杀猪匠,当时我就带人去了,食品站那年头很霸道,全镇的猪肉都归他们卖,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就是不让抓,差一点还动了枪哩。”张忠正激动的说。
贺东跟着点头,“可不是嘛,那年头还是计划经济,供销社还没完全退出舞台。”
张忠正道:“后来呀,还是我,那会三十来岁,年轻,浑身是胆,掏出枪就鸣枪示警了,敢不让带走,就开枪!终于将人带走,经过调查才知道,你猜怎么回事?”
贺东摇头,“咋回事啊?”
张忠正哈哈一笑,跟小孩似的,“这是一桩情杀,怎么说情杀呢?杀猪匠的闺女啊,想去广播站上班,杀猪匠和食品站的站长是亲兄弟,你看看这关系,食品站的站长出面,提着猪肉和烟酒去找广播站站长,双方当时说的很好,但是这广播站的站长行为有些不检点,后来的几天中,以辞退为借口,把杀猪匠的闺女给糟蹋了……哎!”
贺东恍然大悟,“原来是作死。”
“可不是嘛。”张忠正道:“糟蹋了也就算了,还把人家给辞退了,广播员的位置,给了乡里另外一个领导安排的人。”
贺东一拍手,“这是彻底的作死啊。”
张忠正点点头,“所以啊,为人、为官必须是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心,切莫有啥邪魔外道的想法,否则离死也就不远了。”
此刻,关红音从楼上下来,愤怒的看着贺东:“差不多你该走了啊,这都几点啊,还说个没完?我不下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停了啊?”
张忠正掏出手机看了一下,道:“中午不能走了,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好菜。”
关红音一听火了,从楼梯上两步三步下来,“张忠正,你不要命了!还亲自下厨,我咋没见过你亲自给我下厨啊?你才出院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