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草泥马,打死谁,在说一遍?”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贺东已经抱着骨灰罐上了车。
六辆奥迪q7转瞬离去。
刚才贺东威胁的模样,苏屠户心里依旧记得,此刻一抹冷汗从后脊梁骨留下。
六辆奥迪走远,很快消失不见。
场面有些尴尬,这屋是推还是不推呢?
二儿子道:“刚才那人是谁?真嚣张啊,跟凯撒皇宫的姚总比怎么样?”
三儿子啐了一口黄痰,“就他?也配!几辆破车拽什么呀,三个月前,姚总吹哨子,至少三百多口人,在南城大堤,跟贺松柏一战,贺松柏被打的屁滚尿流,现在不知跑哪去了。姚总出行一般不坐奥迪,档次太低,他喜欢宾利,一辆宾利多少钱知道不?能买十辆q7!”
“我看刚才那帮人面生的很,估计没准是外来的大佬。”其中一个人忍不住说。
“狗屁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咋地吧?”三儿子怒道,“有种的就干!不把他绿屎打出来。”这里数他叫嚣的最厉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地皮要是拿下来,苏屠户说回头盖了房子,给老三。
眼看着这房子就要到手,三儿子自然得抓紧弄下来。
大儿子道:“爹?”
屠户冷冷一笑,“老三说的对,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白纸黑字,房屋抵押的借据写的清清楚楚,就算到法院咱们也有理,推,给我推平了!”
“好,霸气。”三儿子挑起大拇指,“爹,还是你牛逼。你是扛把子,你是白壶扛把子。”
“哈哈哈。”随着这爷俩叫嚣,众人再次欢笑起来,似乎刚才贺东等人离开,是被他们吓跑的一样。
三儿子重新站到车顶上,“音乐,起!霸王别姬,我得学我爹。”
四个低音炮再次咣咣咣的响了起来。
在振奋的音乐中,推土机轰鸣起来,风雪中,三间土瓦房不堪一击。轰隆一声,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倒塌了,北风呼啸,雪花飞卷,发出一阵阵类似鬼哭的声音。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掏尽绵绵心痛……”三儿子扯着嗓子,大声嗷嗷。
……
奥迪车上,徐翠英老人眼泪纵横,贺东让她依偎在自己肩膀上,“大娘,不要哭了。”望着痛哭的老人,贺东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孟华生死了,这个消息贺东本来就很难告知老人,偏偏老人家里又遇到这些困难。
屋漏偏逢连夜雨,貌似,再多安慰的话,对老人也不顶用。
“小伙子啊,你放我下来吧,我不能跟你上医院,我没事,死不了啦,我得回去啊,苏屠户那个家伙比周扒皮还扒皮哩,我老伴还在堂屋里,我不能一个人离开啊。”徐翠英说。
贺东牙关紧咬,挤出一丝微笑。
徐翠英忽然想起了什么,“小伙子,你跟华生是啥关系啊?”
“我们是……兄弟!”贺东说。实际上,孟华生的年龄比老连长都大,贺东喊他一声叔伯也不过分,但贺东并未那样,他喊孟华生叔伯,就得称呼徐翠英奶奶。如此,辈分差距过大,关系也相差远了一部,贺东这次回来,不只是简单的给孟华生操办后事,还要替孟华生尽孝。
这是孟华生此生最大的遗憾。
他死了,贺东需替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