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赵玉笙似乎识破了他的想法,最后婆子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她竟然扬声对外面的秋桂道:“秋桂,这里还有个多的包子,你大清早地陪我忙乎这个赏你吃了。”
笙妹竟然宁愿将包子给丫头吃都不肯让自己尝一口,真是狠心。元倓心里难受,但也只是瞬间的事,跟着他就调整好了心态,没事人一般笑着问赵玉笙,昨日究竟有何发现。
赵玉笙却不习惯他这么笑眯眯地和自己说话,不耐烦地道:“昨日不是跟你说过了嘛,又问。其实关于这事你跟信郡王说说就行了,何必非要我来说。”
元倓满脸歉意:“这不是我昨日忽然身体不适,没听清楚嘛,玉笙姑娘,劳烦你再说一次好吗?”
这货又开始画风突变了,赵玉笙怔了片刻,抬眼反复打量了元倓一阵,最后道:“元二,恕我直言,这种温润谦和的做派实在是不适合你,拜托你还是恢复自己你一贯的蛮横霸道嘴脸吧,不然我这浑身的鸡皮疙瘩突突直冒。”元倓大受打击,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丁家祖孙四目对视,两人又是无奈又忍不住想笑。赵玉笙跟着又语带讥讽地道:“哦,忘记恭喜你了,明明昨日心绞痛一副快死的模样,一夜过后便能这般生龙活虎,真是难得啊。不过我就奇怪了,你说你年轻轻地怎么会得心绞痛的毛病呢,之前都没听说过啊。”
元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大概是老天爷觉得我做了太多错事,特地降罪于我吧。”赵玉笙哂笑:“郡王爷说笑呢,您怎么会做错事,错的都是别人。”
元倓苦笑:“我知道玉笙姑娘对我满腹怨恨,我确实对不住玉笙姑娘良多,之前是我做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一二。”他说完起身走到赵玉笙跟前,恭恭敬敬地向她弯了弯腰。
赵玉笙惊吓过度,腾地站了起来,飞快窜出去几步拽住田老太太的胳臂,惊悚地指着元倓,颤声道:“祖,祖母,这人是不是病还没好啊,突然这番样子,怪吓人地……”
丁蔚满怀同情地看了一眼元倓,忍不住开口替他说话:“笙妹,元倓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你已然知道他不过是在扮纨绔而已,他跟着那帮不肖的东西在一起,难免要随波逐流行些混账事,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的。”
第71章 诱饵
这厮都算心地良善的好人,那这世上还能有多少坏人?赵玉笙心里头不赞同,脸上便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元倓却神情严肃地道:“不,丁大哥你说错了。我在玉笙姑娘跟前,永远都不能称为好人。我当初不该不问青红皂白打了玉笙姑娘一耳光,更不应该将她送进大牢。”
赵玉笙哂笑:“我还当郡王爷贵人多忘事呢,合着您对自己的光辉业绩都记得。不过您似乎忘记自己还曾一脚将我的丫头秋桂踢得半死这事了。”
赵玉笙这般不给元倓留面子,丁蔚担心元倓忍不住脾气发火,将事情搞砸。他是发自内心希望自己的两位结拜“兄弟”能喜结良缘的,是以很不安地望向元倓。
田老太太却安闲地喝着自己的茶,看都不看这边,仿佛没听到两人说话一般,老人心里却巴不得赵玉笙挤兑得再狠一些。元倓当初对赵玉笙的伤害实在是太大,赵玉笙此刻这般待他不过是讨些利息罢了,元倓如果连这点难堪都承受不住,那还是赶紧打消娶赵玉笙的念头吧。
这边丁家祖孙心态不一样默默看戏,那边赵玉笙继续嘲讽道:“当然,在咱们大齐尊贵的诚安郡王心目中,秋桂那种下贱奴婢的命根本不值一提,踢死就踢死吧。然而小女子却以为,奴婢的命那也是命。郡王爷自己当初没被信郡王寻回之前,落魄潦倒之时,肯定没少被人欺凌过轻贱过吧,难不成郡王爷就都忘了?怎么自己富贵发迹之后,却跟那些恶人一般无二呢?”
元倓脑子里瞬间闪过当年和于笙一道被人家追打欺辱的种种画面,面对赵玉笙的质问,又是悔恨又是羞窘,讪讪道:“不是,我那时候不是误以为你们欺负了奶娘……”
“误以为我欺负了你那奶娘就可以对女流之辈下这般的狠手,郡王爷您其实就是自认为自己身份尊贵,我们这些人在您眼里贱若蝼蚁,所以才会抬手就打抬脚就踢,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郡王爷那时候的风采,我可是记忆犹新哪。午夜梦回,还会被您那一刻狰狞的面目吓出一身冷汗。”赵玉笙太过气愤,忍不住打断元倓的话。
自己时常梦到于笙和自己一道在破庙的山顶看烟火,梦里的他笑意盈盈。笙妹也梦到自己,然而自己在她的梦里却是狰狞可怖形同魔鬼,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元倓胸口又开始闷痛起来,深吸一口气道:“玉笙姑娘骂得对,我当日确实不该那样凶暴,幸好秋桂姑娘没有丧命,不然我的罪过真是大了。回头我向秋桂姑娘致歉。”
如果是以前,自己这般指责,这货早暴跳如雷了。今日他不但不生气,竟然还说要向秋桂致歉,赵玉笙嘴巴大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天,这是元倓吗,怎么今日像是变了个人?明明他昨日病的是心脏不是脑袋啊?
好端端地这货在自己跟前怎么就这般谦恭了,这究竟是为什么?赵玉笙皱眉沉思片刻后,寻了个借口将丁蔚拉到一边,盘问他是不是告诉了元倓自己就是于笙。
丁蔚大叫冤枉,指天发誓自己没有告诉元倓。又说如果元倓果真知道她就是于笙,哪里还会这般从容,别忘记诚安郡王府至今还有两伙人在江南寻找于笙呢?
赵玉笙点头,觉得丁蔚说得有道理,不解道:“那这厮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幅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