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何须你啰嗦。”元倓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赶紧走。心想他怎么会叫笙妹出事,他可是做了周密部署的。秦师傅带了几个人亲自守在那边,而且他自己也会很快过去,不过做一场戏骗骗笙妹而已。
赵玉笙终于走到了那宅子门前,深吸一口气,她走到门前拍起了门。“有人吗?我想打听个事,请问有人吗?”然而拍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回答。她鼓足勇气大力一推,那门竟然开了。
“有人吗?”庭院里只听到她的回身,什么声响也没有。难道真是一座空宅,并没有什么人被囚禁在这里?赵玉笙一边继续喊着“有人吗,主人家请出来一见”,一边谨慎地四处察看。
然而她已然转悠了宅子的两进院子,除了看到一只黑猫几只老鼠外,什么都没发现。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往里头走,赵玉笙正犹疑间,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禁寒毛直竖,回头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元倓。这厮跟赵玉笙一样,也做了乔装,脸上抹黑了,一身乡下后生的打扮。
“是你,差点吓死我了!”赵玉笙抚着胸口,不满的语气中带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娇嗔。元倓见她小脸煞白,不由大为心疼,忙柔声道:“对不起。我这不是见你许久没出来,担心你出事,忍不住跟了来。怎么,没发现什么人?”
这货神色真诚,显然是真的担忧自己安危,赵玉笙不由心头一暖,点头道:“是啊,什么人都没有,就是一座空宅子,是不是郡王爷听错了。”
元倓歉然道:“也许吧,害得玉笙姑娘担惊受怕跑这一趟,这宅子太荒凉了,你一个闺阁千金,我本就不该让你过来的,咱们还是回了吧。”
赵玉笙却心有不甘,咬牙道:“我瞧郡王爷这身装扮很不错,只要少摆尊贵人物的架子,轻易还是不会露马脚的。我只走了西边这一排,东边还没走,劳烦郡王爷陪着我悄悄过去看看吧。”
元倓点头说好,跟着又皱眉:“稍后万一果真碰到人,问起咱们为何来这宅子,咱们要如何回答。”赵玉笙一怔,是啊,两人得口径一致,只是如何编话呢?
赵玉笙那边还在思考,这边元倓却道:“这样吧,我和丁大哥结拜过,你又是他义妹,索性咱们扮作兄妹,你便叫我二哥,我叫你三妹吧。”
“二哥,二哥吗?”时隔多年她又要喊眼前这人二哥了,赵玉笙心头百感交集,忍不住喃喃出声。想到这人对自己的诸般恶行,本能地就要拒绝,转而又想,如今是人家在帮自己,不过为了找梁大叔的权宜之计而已,喊就喊吧。
元倓看着走神的赵玉笙,心头又是酸楚又是欣慰:这孩子虽然恨自己,但心里头还是没有忘记两人之间的过去种种。
“听,是不是有人从那边过来了!”赵玉瑟犹自愣神,元倓忽然靠近她身侧低声提醒道。赵玉笙认真听了听,确实有脚步声从那边那排宅子往这边而来。
“这宅子东西两排是相通的,快,进厢房藏起来,他们很快就要过来了!”元倓脸色一变,当先往东厢房跑去。果真有人藏在这里,这些人是什么人,梁大叔果真被囚禁在这里吗?赵玉笙心头砰砰直跳,跟着元倓跑进了东厢房。
两人跑进去没多久,杂沓的脚步声就在庭院里响起。因为不敢探头出来看,只能凭声音判定来了几个人。“三个,我听着是三个,你觉着呢?”元倓低头,附在赵玉笙耳边悄声道。
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打在赵玉笙脖颈边,赵玉笙极其不自在,第一时间避开。为了避免尴尬,还是点头,悄声说自己也听出来了。自己想一亲芳泽怎么就那么难呢?元倓好一阵失落,闷闷地想:这孩子反应还是那么快,还真是令人讨厌啊。
当年的小于笙也是如此。那时候自己揽着于笙肩膀凑近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十回当中有九回,那孩子会粗鲁地推开自己,然后瓮声瓮气地道:“男子汉大丈夫,勾肩搭背地像个娘们儿,也不怕人笑话!”
这坏孩子,明明心里有鬼,偏偏能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教训自己。元倓回想起往事,再看看自己身侧身段婀娜的赵玉笙,差点没扑哧笑出声。
那孩子那时候一张小脸脏黑,头发蓬乱如稻草,谁知道长大后会变成这样一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姑娘家。小混蛋,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骂自己像个娘们儿,明明她自己才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娘们儿。
小娘们儿,曾经和他同床歇卧了几年的小娘们儿,这辈子只能属于他的小娘们儿!元倓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赵玉笙,顿时柔情万丈,心仿佛化成了一滩春水。
奈何赵玉笙此时一门心思都在警惕着庭院里那几个人,哪里顾得上回头看他一眼。也幸好如此,不然她非得被元倓那直勾勾的眼神给吓出声来不可。
“看看,哪儿有人,老子就说是猫叫声,偏偏你们大惊小怪!这地方,鬼都不愿意来,怎么会有女人敢来!”庭院里一个粗嗓门的男子骂骂咧咧地嚷着。“猫叫声不是这样子的,我明明听到像是女人的声音。”一个男子怯怯地解释着。
“大哥,小心驰得万年船,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咱们将人关在这里,万一叫人发觉,惊动了官府的人,咱们一个都跑不了。还是四处察看察看,图个安心吧。”另外一个声音尖细的男子又道。
将人关在这里,难道梁大叔果真给关在这里?赵玉笙心头大震,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元倓,却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不过她只稍加愣怔了一下就释然了,这人肯定跟自己一样,震惊又紧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