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笙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对元倓道:“好了,总算睡着了,二哥,咱们回船舱去吧。”元倓伸手过去道:“我抱进去吧,折腾了那么久,手都酸了吧。”赵玉笙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小胖子递到元倓手中。
奶娘见安哥儿睡着了,打算接过孩子送进专门安排给她和安哥儿的船舱,赵玉笙却摇头阻止:“开头这几日还是先让安哥儿睡在我那里,等他适应了再换。”
元倓走进赵玉笙的船舱,轻轻将安哥儿放在床褥上。赵玉笙赶紧拿了一床薄被盖在孩子身上,然后示意元倓出去。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船舱,来到厅中喝茶。赵彦两口子带回给长辈的东西不少,元倓又一心让心上人旅途舒坦,特地弄了一艘大船,船上空间大不说,各种陈设也基本齐全。
秋桂给两人斟了茶水之后退了下去,赵玉笙哄了半天孩子,到这时候还真有些口渴了,拿过茶盏就往嘴里送。元倓看着心上人,心道笙妹对安哥儿这般有耐心,应该是喜欢孩子的吧。安哥儿不过是侄儿,她都能照料得那般仔细,往后他们自己有了孩子,笙妹不知道会怎么疼爱呢。
他们的孩子,会像谁呢?嗯,儿子还是像自己吧,闺女的话,自然要像笙妹。那样的话,孩子的小模样一定会跟当年的于笙一样,自己一定要将她宠上了天,决不能叫她像她可怜的母亲一样受尽苦楚。
孩子一定能像他们的母亲,聪明机灵又勇敢。自己不是父亲,笙妹更不是常氏,他们的孩子不但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能得到父母完整的爱,世间最好的教养。元倓沉迷在自己设想的美好未来当中不能自拔,端着茶杯半天也不喝一口。
“二哥,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我原先给安哥儿喂鸡蛋羹的时候沾了些在脸上?”见元倓茶也不喝,一直脸带微笑地看着自己,赵玉笙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他。
元倓摇头:“没有,笙妹的脸干干净净地,哪有什么东西。不过是想着你真的和我一道返京了,二哥心里高兴,就想一直看着你。”
赵玉笙不由脸一热,啐了一口道:“二哥你又来了,老跟个傻子样地盯着我看,也不怕人笑话!”元倓心情极好,只管嘻嘻地笑,丝毫也不生气。
路途遥远,水路陆路变换折腾,好在元倓身边可支配的人多,且身份尊贵,沿途官员争相巴结,赵玉笙他们倒是没受什么苦就到了京城。
新昌伯府早得了消息,崔老太君两日前就念叨着让崔氏到时候派人去码头迎接。正好这一日赵俊轮休,崔氏便叫儿子亲自带着人去码头。赵玉笙下船看到赵俊很是意外,不安地道:“怎能劳烦大哥哥来接我们。”赵俊笑着牵过鸿哥儿道:“自家兄妹说什么劳烦,正好我今日不当值,你这几年没少给鸿哥儿捎来好玩的物件儿,这皮猴儿是见天地念叨着四姑姑,又说想看看三叔家的弟弟,我便将他也带来了。”
几年不见,鸿哥儿长高了不少,脸蛋没有之前那么肉嘟嘟了。看到赵玉笙便扑过来道:“四姑姑,你可回来了,□□母天天念叨您。”赵玉笙一把揽住他,摩挲着他的头道:“是吗?那我们鸿哥儿有没有想姑姑啊。”鸿哥儿大声道:“想,怎么不想。”
元倓安排事宜完毕才走过来,赵俊与他见了礼。正巧安哥儿睡醒被苏氏抱了过来,赵俊眼睛一亮,道:“这就是安哥儿?”说完伸手接过安哥儿,逗着他道:“好孩子,我是你大伯父。”安哥儿举着小胖爪子,胡乱地搓了几下鼻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赵俊,见是个陌生人,便不安地扭向赵玉笙。
赵玉笙忙笑道:“安哥儿乖,这是你大伯父,快叫。”“大伯父。”安哥儿听话地喊了一声。赵俊笑眯眯地摸了摸安哥儿的脸,道:“好孩子,这小模样真俊,这是将他爹娘的长处都学了,祖母还有三叔三婶见了不知道会怎么稀罕。”
鸿哥儿则跳着脚要看弟弟,和弟弟说话,赵俊只好笑着将安哥儿放下来。小哥俩很快就熟悉了,咯咯咯地笑声不断。
即便很不情愿,到了京城元倓也只能和赵玉笙分开。自家郡王爷回京,王大福和吴师爷都跑来码头迎接。王大福看到赵玉笙的马车已然转弯看不到了,他家郡王爷还巴巴地望着那边,眼神要多怅然有多怅然,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人已然回了京,今年肯定能迎娶,至于做出这模样嘛。
元倓因为要向皇上复命,还要去见太后,让王大福他们将东西带回府,自己却进了宫。太后大半年没见元倓,见了他很是高兴,非要留他在宫里用完了膳再出宫。
太后念叨说外甥都二十三四了,与他同龄的郎君有些孩儿都有两三个了,他却还是光棍一条。叫他请韦氏走一趟新昌伯府,商量一下年底迎娶赵玉笙过门。
元倓忙道:“这个,年底可能有些仓促了,赵家总得给笙妹备好嫁妆吧。”太后哼了一声:“你还稀罕他家那嫁妆?你呀,其实恨不能明日就成亲,只不过怕那丫头不想那么快过门,生恐惹得她不高兴罢了。”元倓被太后说中心事,只能嘿嘿地笑。
太后咬牙:“你说你可是堂堂宗室郡王,怎么就叫一个丫头给吃得死死地。罢了,修哥儿和佳婉也大半年不见你了,你赶紧出宫去吧,看着你就闹心!”
元修确实打算在自家府里给弟弟接风洗尘,元佳婉夫妇带着儿子也早早过去了。元倓从西南带过来的东西已然送去了两家府上,他从宫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信郡王府。
三兄妹大半年不见,见了面都很激动,元修看着精神气质大大变样的胞弟,忍不住对妹夫感叹道:“果真是上过战场的人,倓哥儿这眼神都不同了。”
姚继广笑道:“那是自然,战场上亲手砍杀过敌人的人,身上自然就多了几分肃杀凛冽的气质,岂是京中那些成日里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纨绔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