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霍青棠手指冰凉,还是顾惟玉额头滚烫,青棠道:“怎么烫的这样厉害,快,我找人去请大夫......”
顾惟玉握住青棠的手,“你才是大夫。”
青棠咳一咳,“说什么胡话呢,病傻了?”
顾惟玉望着她笑,“傻了。”
霍青棠推开顾惟玉的手,“惟玉哥哥,你早些休息,我......”话音未落,顾惟玉用力一扯,将女孩子扯在床榻之间,他摸她的发,手指抚过她眉眼,唇边的叹息溢出来,“不要走,青棠。”
霍青棠里头只穿了一件绸衫,顾惟玉手指拨开大氅的时候,她抖了一下,“惟玉哥哥,我......”
青棠红着脸,“我......”
男人的唇已经吻过来,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然后慢慢下移,“瞧,他睡不着觉。”
青棠原本坐在顾惟玉身上,男人将她往怀里一扯,又覆了上来,“还是我来,你在上头,当心着凉。”
雪落了半夜,明日合该是个好天气。
☆、无匹
次日起身, 乌衣进来给青棠梳头, 青棠穿了一件水红的坎子,然后问乌衣, “我记得当时范夫人送了两件斗篷给我,你去把那件大红的寻出来。”
乌衣点头下去了,破天荒的, 青棠在头上戴了一根金簪, 牡丹簪子,乌衣又捧了那件大红洒金镶石榴金花的斗篷进来,霍青棠点头, “今日去苏家道喜,太太也要去,你去看看太太能出门没有。”
“是。”乌衣退下去了。
青棠在铜镜前站着,昨晚上顾惟玉同她说, “换做三年前,我们就该是夫妻了。”
霍青棠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 顾惟玉腿不好,他却说, “那不影响你的幸福。”
青棠一个人站在窗下,低头发笑, 黄莺撩了帘子进来,“哟!我的大姑娘,大早上的就思春了?”
“姨娘来了, 坐,我叫人上茶。”
黄莺穿一身姚黄的小袄,脚上是赭色的绣花鞋,她抬起脚尖,“那个......顾公子的身体,他还成吗?”
青棠低头咳嗽一声,“姨娘的意思是?”
黄莺挥一挥帕子,“都是过来人,我还有甚么不懂的,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和顾公子还没那个,你就灌醉他,晚上在帕子上滴点血,唬唬也就过去了,晓得吧?”
青棠低着头,没有说话。
黄莺倏地站起来,“你们......那个了?”
“嗯。”
“完了,完了。”黄莺在屋子里乱晃,“这顾公子怎么想,这可怎么是好?”
青棠站直了,女孩子慢悠悠道:“惟玉哥哥不会介意的。”
黄莺瞪她,“怎么不介意?哪个男人不介意?你瞧瞧我,我就是青楼出来的,你爹早就知道的,可璎珞进了门,你爹就是喜欢璎珞,时时说她这里好,那里好,温柔乖巧。说白了,还不是念着人家是个没开.苞的姑娘......”
话又扯远了,“咳咳”,青棠道:“苏家新妇回门,姨娘也去吗?”
黄莺翻了个白眼儿,“我去作甚?人家阁老千金,我这半吊子连门都进不去。”黄莺又绕着青棠转了一圈,“你也别去了,你又不是不认识季舒,人家也认得你,你们见面,还不是分外眼红?”
青棠道:“天涯一边,各自安好。”
“呸!各自安好?”
黄莺一指头指过来,“谁和你各自安好?你寻了顾公子,把孟微冬跨过去了,人家能吗?季舒少说跟了孟微冬七年,哦,过了今年,那就八年了,人家能忘?一张床上睡了八年的夫妻,不是那么好忘的。”
黄莺挥帕子,“快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公子还在呢,你叫人家看见了,心里怎么想?”
青棠点头,“那我把礼点了,交太太一并带过去。”
黄莺道:“不知怎么了,我今日感觉不好,脑壳嗡嗡叫,原先想叫你和顾公子一道去集市的,还是算了,你们都在家歇着,歇着吧......”
黄莺神神鬼鬼的,青棠在后头喊她,“诶,找个大夫瞧瞧。”
顾惟玉已经能走路,但雪天路滑,青棠依旧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推着他,霍青棠大红的影子自门口出来的时候,顾惟玉就瞧见她了。男人低头笑,青棠有些发恼,“笑什么?不行人家过年穿红色的?”
顾惟玉照旧穿着他白衣金边的锦袍,腿上覆着白狐裘,男人白衣黑发,坐在雪地里,他伸出手,“我争取好起来,让你夜夜做新娘子。”
青棠一掌拍过去,“胡说甚么!”
张氏自己去了苏家,青棠推着顾惟玉,“惟玉哥哥,咱们去哪儿转转?”
顾惟玉说:“张家绸缎铺旁边有一家卖马奶酪的,不知还开着没有。”
青棠道:“那是媚春干爷爷开的,他们都回蒙古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咱们去看看吧。”
小店不远,拐过两条街,再横穿一条巷子就到了,青棠推着顾惟玉,瞧见小店门是掩着的,青棠上前敲门,“店家,今日还做生意吗?”
里头没甚么声音,青棠又拍重一点,“请问今日开张吗?”
“青棠!”
霍青棠一扭头,顾惟玉就被人拖走了,椅子还留在地上,男人却被人拖行,快要拖出了小巷子。
“惟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