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着车,一边转头看了看项林珠:“手给我。”
项林珠神经敏感,本能地把手藏了藏。
他眉眼带笑,眼睛看着前方,胳膊已经横过来:“快点儿!”
前方红灯亮起,他力道均匀踩了刹车,停下的档口已将她的手拽过来,十指相扣紧紧握着。力道有些大,项林珠骨节发疼,她不适地挣了挣,他却毫不在意,已被满心欢喜冲昏了头,车外绿荫层层滑过视线,他嘴边浮起的笑像春日舒展的枝叶。
“好好开车吧,这样很危险。”
他一下下摩挲着她润白的指骨:“别担心,我车技很好。”
说着转头瞧她一眼,两人对视,项林珠的脸不适地红了红,转过眼去再也不看他。临下车时他仍不放开,她迎上他盈盈热切的目光,又羞又窘地惊了一跳,这才挣脱开手下了车。
她住在四层,楼道面向阴面,终日潮暗,这会儿却不觉得憋闷,心中俨然有只擂鼓,如急雨般紧密地捶起来,声声响在耳畔,她伴随着擂鼓声终于回到宿舍。
刘晓娟也在,上下打量她几遍:“谈恋爱了?”
她矢口否认:“没。”
“那怎么这副表情。”
她揉了揉腮帮子,控制住浮动的肌肉。
“谁啊?吉纲?”
“别胡说!”
刘晓娟忽然一惊:“谭稷明?”
她没出声,躬着腰换鞋。
“真是他!”转而觉着不对,“可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之前还和我说只想搞学问进机构,谈恋爱最早也在工作以后,那天我问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你还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怎么转眼就变了?”
“……我也说不来。”
或许是因为在密闭无助的环境,孤单男女极易产生化学反应。下午储藏室里真以为他有可能死掉的那会儿,她还是挺心疼的,后来车上牵手更是牵出她从未有过的心理感受。
一度超级讨厌的人,忽然之间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这太神奇了。
她忍不住感叹:“是不是太快了。”
“这有什么。”刘晓娟说,“我和李臻才认识一晚上,第二天就确定关系了。”
“……”
如果说项林珠的人生有什么意外,那便是这份爱情,来得悄无声息却又始料未及,像暴雨突袭晴空下的花,她撑伞遮挡一路,等看到花瓣上透亮的水珠时才知道,一切早已来不及。
☆、24
图书馆的采光极好, 项林珠扎着马尾端坐在靠窗的位置, 对面是前几天爽约的邓蕊蕊,她正伏案奋笔疾书。
邓蕊蕊十道填空题还没写完, 项林珠已打了两个哈欠。
“你昨天又熬夜看书了?”
“没。”她努力集中精神盯着课本,“睡的晚了。”
昨晚本来她都躺床上了,谭稷明一通电话没完没了的说, 说到后来她完全睁不开眼, 电话还没挂人已经着了,一分钟后手机却重新响起。
谭稷明毫无困意:“怎么忽然没动静了,你那信号不好?”
她囫囵着应付, 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
“困。”
已近呓语,他在电话里笑出声:“睡吧,不吵你了。”
于是她就那么睡着,早晨起床时手机还躺在枕头上, 就挨着耳畔。
邓蕊蕊把卷子递给她:“求助大神,这题我不会。”
她笑着看了看,是道运用公式的问答题, 刚握着笔读完题,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她拿起来看, 是条微信:在哪?
她回:图书馆。
那头回复极快:我去接你。
再握笔时她有些分神,是那种少女不受控制的小雀跃, 但不影响大局,她埋头接着解题。两分钟后题解出来,她交给邓蕊蕊, 邓蕊蕊看着白卷上密麻的文字脸都绿了。
“大神啊大神,我请教的是上一题!”
她伸脖子去瞧,上一题的确是刚才看过的问答题,那是需要公式计算的,而她在“简述轮虫的生活史”的题目下写满了轮虫的生活史……
“不好意思啊。”她尴尬一笑,重新拿了卷子,“我重做一遍。”
邓蕊蕊瞧着她:“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有心事吗?”
“没有啊。”
“没有心事,那就是心里有人咯!我上次都看见了,你男朋友好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