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又打趣项林珠:“我这个单身汉高兴高兴没什么,阿珠你高兴什么,你男朋友那么会赚钱,你又不愁吃不上饭。”
“就是。”赵国民帮腔,“我们下个项目就找谭总投资,阿珠你就是老板娘,我们应该跟着你混。”
她腼腆地笑:“他就开了个小公司,哪有钱投资我们这个。”
赵国民摇头:“谦虚了谦虚了……”
几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聊,正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咳嗽。
三人转头,齐齐叫了声曹老师。
曹立德应着,走近实验室转了一圈儿,看了看他们的进展,最后走到项林珠身边。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他站在她面前,似刻意放低了声音。
他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项林珠应了一声,立即脱了手套去洗手。
一旁的赵国民和王飞齐齐朝她使眼色,那意思是有什么机密回来报告。
她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
走廊铺着米色地钻,那会儿的太阳正好,明亮的光照在雪白的墙壁,更显露面簇新。
曹立德习惯性把双手背在身后,斟酌片刻才开口。
“你交的那篇报告我看过了,有几个地方不太严谨,我给你做了标注,回头让助理发给你。”
她恭敬地回:“谢谢老师。”
曹立德又说:“你跟着我以来,各方面表现挺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程家是什么关系,先前也确实对你有看法,但我并不会只听别人说,别人怎么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会自己观察,照目前来看,你还是很不错的。”
她心中有些雀跃,当初的坚持果然是对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勤勤恳恳的付出,回报总算来了。
曹立德顿了顿,又开口:“有件事情,我必须提前知会你,关于新育苗的研究,你恐怕不能参加了。”
她惊:“为什么?”
曹立德斟酌两秒问她:“你认识谭社会吗?”
她霎时很意外,又很莫名,没有立即回答。
曹立德看她那反应便明白了,接着说:“他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点名了不能让你参加。另外……我们签了长约,近几年内他会多方投资实验室的工作,但是……都不能有你的署名。”又说,“非功利性研究拉赞助不容易,尤其新育苗这个项目,官方培育重点不在此,也不大愿意出多少钱,有人愿意出面我不可能拒绝。”顿了顿问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了?”
她没有说话,震惊之余感到太不可思议,谭社会竟对她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曹立德似不忍,补充一句:“或许我能想想办法找别的老师带带你。”
竟然有人要她不得安宁,换哪个老师结果都一样。
这个事实,她顷刻间就懂得。
也是那时,她才恍然间明白,世上的人和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视道德品行、教书育人为第一己任的曹立德,也会为了项目不息湮灭手无寸铁的学生。
☆、56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项林珠后背冒出一层汗水。
曹立德说完事情后就走了, 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别的方面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项林珠看着他没说话, 事到如今地步,还能说出什么话。
等曹立德走远,赵国民和王飞雀跃地围过来, 她只看见他们张嘴说着什么, 却半晌都听不实在二人说了什么。
后来听清育苗俩字儿后才道了句:“育苗的项目资金大概已经到位了,你们都有份。”
二人顿时更加高兴。
赵国民提议:“晚上吃火锅吧,我请客。”
王飞附议。
项林珠摇了摇头:“我还有事, 先走了。”
她一个人去楼下走着,没有目的,也不嫌热。
谭社会这么做的目的搁谁谁也能明白,他可真是心狠手辣, 捏人命脉,只出一招就让项林珠奄奄一息。
付出再多,没有署名的科研和论文对她来说就是一堆废纸, 那是别人的成果,全部给她都没有半毛钱价值。他们这专业就业范围太窄, 本就以搞科研为主,若是整个研究生学涯没有一星半点儿成果, 只凭毕业证根本进不了专业机构。
她思索半晌,掏出手机打给谭社会,可电话里一直都是忙音转接, 霎时心中沉甸甸似揣了团乌云,不上不下压得人喘不匀气。
那天恰逢周三,谭稷明飞车赶来看她。
他到时约莫四五点的光景,项林珠已沿着广场路过操场,跟小湖边遛了大半天。
他把车停在路边,朝她按了声喇叭,她这才在斜阳下眯了眯眼睛,朝他走过去。
一上车谭稷明就皱眉。
“咱虽然皮肤白,但也不是这么个晒法,前阵儿搁海上回来已经黑了一大圈,你还嫌不够呢,非要弄成非洲小妞还怎么着?”
她抬起两只胳膊瞧了瞧:“没有那么黑吧。”又说,“黑点儿也不错,健康。”
“什么健康,没病没痛就是健康,今儿起给爷养回来啊,再往黑了晒爷可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