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背着一大包球具过来的时候,陶艳已经和蒋先生站在休息间外的大厅了。
陶艳本想先领着蒋先生去往球场,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不过蒋先生没有挪动步子,她也只能干陪着。
直到简玟背着球具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蒋裔才提步朝外走,陶艳赶忙跟上他,殷勤地与他攀谈。
简玟的身高不如陶艳,背着球具多少有些笨重。
蒋裔再次停下,回过头朝简玟伸出手,示意她把球具给他。
简玟没有递给他,而是毕恭毕敬地说:“谢谢蒋先生的好意,我的确有点拿不动了,可是哪能让客人自己拿呢,这不合规矩的。”
说罢她看向陶艳,蒋裔的眼神从她脸上扫过,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收回手。
气氛有几秒的僵持,陶艳只得从她手中接过球具。
简玟甜甜地说了声:“谢谢陶姐。”
在蒋先生面前,陶艳即使不痛快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大方地回一句:“没事。”
简玟收回视线直接走到蒋裔的另一侧,他垂下眸子瞧着她傲娇的小表情,无声地笑了。
上了球场后蒋裔照例让简玟先开球,之后便是他们两人你来我往,蒋裔这次来发现简玟的进步很大,无论是挥杆的动作还是对球场的熟悉程度。
他不禁道:“最近下了不少功夫。”
虽然他的夸赞不太明显,但简玟很受用,于是告诉他:“我每天下班都会练的。”
“有戴手套吗?”
简玟心虚地笑了下:“有时候忘了就懒得拿了。”
蒋裔提醒道:“当心磨出水泡。”
他们的对话轻松自然,陶艳很难融入,简玟和蒋先生一起打球,陶艳记分、补沙。
在她去捡球的时候,蒋裔瞧向简玟:“看来她得罪你了。”
继而说道:“能讲给我听听吗?”
陶艳之前仗着业绩好对新人的打压的确有些过分了,但简玟觉得在客人面前搬弄是非也挺没品的,所以只是回道:“能不说吗?”
蒋裔好脾气地说了声“好”也就没问了。
简玟又开口道:“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可以。”蒋裔爽快地答应。
简玟笑了起来:“慷慨的蒋先生,你还没问是什么事,万一我问你要房子呢?”
蒋裔听闻也笑了:“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简玟只当玩笑话,听过也就算了,转而认真道:“我想麻烦蒋先生,待会不要给我小费。”
蒋裔的眼神似有若无地扫了眼远处的陶艳,没有追问为什么。
陶艳往回走的时候,简玟岔开了话题:“听说蒋先生不住在滨城?”
蒋裔告诉她:“我在香港出生,二十岁后搬到广东定居。”
“啊,广东,不近呢,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过来吗?”
蒋裔回身弯下腰,拿起矿泉水拧开后递给简玟,便自然地将话题带过,问道:“有去过香港广州一带吗?”
“还没去过,不过一直想去那里体验一下早茶文化。”
“下次去记得告诉我。”
简玟玩笑道:“蒋先生做我的导游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
简玟就是以后有机会去当然也不好意思麻烦蒋先生,不管他的话中有多少是客套,依然不妨碍这是个得体的回答。
那天打球结束蒋先生应简玟的请求,没有给她留下小费,既然没有给简玟小费,自然也不大合适单独给陶艳。
所以陶艳给他们捡了一下午的球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不如去服务其他客人了。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法对简玟发泄,因为她同样没得到小费,样子却比得到小费还要愉悦。
陶艳再看这个刚毕业的小丫头时,心境俨然和之前不同了,那之后她没再明着动过简玟的小费。
......
周一下班后,简玟照例去练习场打球,天渐渐暗了下来,她并未在意,通常她都要练到太阳快落山,直到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她才停下动作抬头望了眼不远处黑压压的云层,然后赶忙收拾东西往回走。
尽管她的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是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暴雨还是压了下来,一道闪电照得更衣室骤亮,紧接着便是阵阵悚然的惊雷。
她的眼前开始晃动,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扑来,扼住她的喉咙,无边的恐惧不断袭击着她,她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像浓雾将她包裹,找不到出路,不远处的手机响了,她知道一定是妈妈担心她来电话了,她跌跌撞撞去拿包却撞到了凳子,疼得蜷缩在地上。
时间在她的世界静止了,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血腥的场面,挥之不去,直到一个声音将她唤回。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向她大步走来,她嘴唇哆嗦冒出一个字:“裔......”
男人来到她面前,蹲下身目光涌动:“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