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来的依旧是他的纵容,她果断按下清除键,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
蒋裔抬眸看向她,他的轮廓在夜色中俊冷清贵,她故意抬起手对准远处的杂物篓,双眼却死死盯着他。
她将他所有禁区都踩了个遍,这是最容易引爆的炸弹,她在找死,她知道。
她控制不住心跳,等着他眸子中覆上怒意,等着他叫停。
但是没有,统统都没有,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哪怕她要扔掉他用了多年的心爱之物。
下一秒,一扬一落之间那承载着他情感寄托的物件就这么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稳稳地落进了杂物篓中,甚至她从前上体育课打篮球都没有一次这么准过。
从头到尾,蒋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发泄,没有回头看上一眼那只手机最终的归宿。
在她做完这一切后,他目光沉静地说:“解气了?能好好的了?”
他声音温和低缓,像一缕暖阳照进她心底阴暗的角落,那一瞬,简玟热泪盈眶,她抬起双手捂住脸。
蒋裔无奈起身道:“拿你没办法,换个地方吧。”
他连夜带她驱车去了珠海的淇澳岛,没有和任何人告别,他亲自驾车,像是一场说走就走的大逃亡,他带她逃离这里所有的一切。
十二点刚过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在海边的别墅里,他抱着她躺在星空下,听着一阵阵海浪的声音,身旁的烛台燃着摇曳的光,很梦幻的场景。
她双手合十,他问她在做什么?她告诉他,她许了个新年愿望。
他问道:“能分享吗?”
她只是笑却不说话。
她今天干了件大事,扔了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仍然纵容她,把她惯上了天。
徜徉在星辰大海的这一刻她释然了。
他有过刻骨铭心的情感又怎样,现在他拥着的人是她,那么就够了。
......
他们在珠海待了三天,元旦过后简玟再次见到了修聿,他不知道到哪跑了一圈,整个人胡子拉碴,皮肤都晒黑了。
简玟本想调侃他几句,但修聿今天却有些反常,他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进门后将行李丢在门口,只是匆忙看了眼简玟便和蒋裔去了楼上的书房。
他们在里面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丁文竹上去送茶,没一会又端着茶下来了,简玟问她怎么了?
她说书房门是锁着的,蒋生他们在谈事情,她不方便进去便下来了。
简玟心不在焉地拿着剪刀修剪那巨大的北美冬青,丁文竹说快过年了,家里放这个才有过节的气氛,但这也太多了,看着都碍眼,简玟打算剪些下来多分几个盆放在家里其他地方。
她插好一盆后,欣赏了一番,越看越喜欢,端起花盆打算找个适合摆放的地方。
想到过年,她还没有问蒋裔回不回香港,不管怎样她年三十都得回家过的,到时候又要分开一阵子了。
绕过楼梯的时候,简玟往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盯着那扇镶入式的暗门,门和墙体的颜色是一样的,不仔细留意根本不会发现,但奇怪的是,简玟每次走到这里都像有种奇怪的魔力,让她忍不住好奇。
她叫了声丁文竹,丁文竹擦了擦手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啦?”
简玟看向那把复古的铜锁问丁文竹:“你平时打扫这里面吗?”
“这里蒋生说过不用我打扫的。”
“那你......进去过吗?”
“没有的,钥匙在蒋生那里。”
简玟收回视线转过身看向丁文竹,忽然问道:“你来这里做事有多久了?”
丁文竹思索了一番,回道:“我三十岁那年过来的,算来也有十八、九年了。”
简玟提步往茶室走去,悠悠道:“还真是个神秘的地下室......”
......
蒋裔打开书房的门将修聿送到门口,修聿刚走出门又回头叮嘱道:“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
蒋裔目光发沉,声音里透出一丝暗哑:“没有其他法子了?”
修聿扫了眼过道尽头,压低声音道:“有,将所有事情全盘告诉她,像你对凌安那样,如果你不怕悲剧重演的话。”
说罢,他再次凑近,紧盯着蒋裔:“但我必须得提醒你,凌安那么强的性格都承受不住,她呢,她是在父母呵护下长大的孩子,生活在和平的21世纪,没经历过什么苦难。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个小女孩。”
蒋裔浓密的睫毛一点点垂了下去,冷声道:“不送。”
......
简玟在茶室找到了一个摆放花盆的好地方,正是那个空出来的博古架,上面本来放着的是一个粉彩镂空瓶,不过早被她撞碎了,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放花盆,这艳丽的中国红和古典的茶室看上去非常搭。
她摆好后,又觉得角度不好,来回调整了几遍,直到满意后拿出手机拍照。
拍了几张近处的,又退着步子想再拍几张远景,还没退几步差点撞到人,她惊地回过头去,修聿抱着胸站在角落安静地看着她。
简玟吓了一跳,立马道:“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啊?好好站在这干吗?”
修聿一改往日说笑的神态,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看看你。”
简玟莫名其妙道:“我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