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地下室待了一下午, 他跟她说每样物件的由来, 凌安走后, 他在英国托人将她生前居住的公寓买了下来,38年的时候那座公寓在狂轰滥炸中也没能幸免, 好在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地转移了, 这才能保留至今。
修聿整个下午都没找到他们两, 电话打到了蒋裔这, 蒋裔拿起手机看了眼, 挂掉了。
简玟靠在他怀里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手机, 问道:“那个被我扔了的按键手机是谁送的?”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眼里透着笑意:“你啊。”
简玟撇了撇嘴:“怎么可能?”
“凌安在僧娑洛留下过一笔资产,委托他们在我下一世想起她的时候赠送我一件东西,对于这个东西,她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可以让我能随身携带。
我十八岁来内地找到基金会的人,正是那款手机在国内盛行的时候,我刚来内地没有可以联系的方式,他们以凌安的名义将那支手机交给了我。”
简玟有些怔愣,她一度以为那支手机是他前女友送的,还试图当着他的面扔了那支手机来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可那天蒋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发疯,到头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走出地下室她停住了脚步,蒋裔回过头来压下身子,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简玟踮起脚尖认真地看着他:“为了让你时刻惦记着我,提醒你赶紧找到我。”
凌安的感情是隐忍的,却也是霸道的,她用仇恨的外衣包裹着自己,让他直到生命尽头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她的想法,上一世,这是他的遗憾,也是耿耿于怀的执念。
他从没有在凌安那里得到的回应,却在简玟这里得到了答案,历经了大半个世纪的彷徨也终于有了归途。
他目光游离在她的唇上,俯身轻轻咬了下,她下意识张开,他顺势探入,勾缠攫取,醉人的气息烫得她目眩神迷。
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去推他,他垂眸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嘴角弯起笑手臂勒紧将她锁在身前吞噬着她的理智,直到她眉眼里满是柔情他才松开她,她嘴唇被吻得通红,一副娇艳欲滴的模样。
简玟转头的时候,对上修聿冷冰冰的眸子,显然他已经靠在那有一会了,满脸不痛快地转身丢下两个字:“吃饭。”
蒋裔让他们先吃,他坐在一边参与远程会议。
修聿趁机对简玟道:“跟你商量下,你能少当着我的面让我戴绿帽吗?”
简玟莫名其妙地瞪着他:“我怎么就让你戴绿帽子了?”
修聿拿起勺子在鸡汤里捞了捞,捞出一个大鸡腿,见简玟盯着他,便把鸡腿放进了她碗里,对她道:“好歹你上辈子嫁的人是我,你跟他亲热,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简玟看着被大鸡腿盖满的碗,连饭都被盖住了,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把鸡腿还给他。
“我上辈子眼神有问题才看上你。”
修聿抽了个一次性手套帮她将鸡腿上的肉撕下来重新放进她碗里。
“我长得差了?我上辈子赚的钱不比老蒋少,多少姑娘挤破我家门槛要跟我,你也不看看当时你嫁给我时多气派,你穿的那个西式婚纱还是我让人从......”
蒋裔从会议中抽身,抬起头目光凉薄地看了过来,修聿转而一笑,对简玟道:“我说到老蒋痛处了,你多少吃点肉,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简玟却悠悠说道:“你在凌安爹眼里就是个劣绅。”
修聿回道:“劣绅也是绅。”
简玟冷漠地盯他看了眼,拿着碗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怕“不要脸”会传染。
修聿瞧着她这行为,絮叨着:“你说你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命都不要,眼里没一个人的时候是真够绝情的,你是赵凤儿的时候肯定对那个乌巴戈也比较冷淡,他小时候受人排挤估计心理不太正常,换到现在来说就是个精神病,一个会巫术的精神病患者,想想都可怕。”
简玟却出神道:“就算他当年是个精神病,也经历了这么多世,怎么说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应该明白人权包括生命和自由的权利,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蒋裔合上了电脑,坐了过来一语道破。
“除非危及到他自身。”
修聿转过头来对简玟说:“我能看一眼你背后的咒印长什么样吗?”
她捂住领口去看蒋裔,蒋裔眼里却覆上了不明的笑回看着她,简玟当即反应过来修聿没见过凌安身上的咒印意味着什么,跟着笑了起来。
修聿猛然一愣,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气得连筷子都扔了。
蒋裔抽来一张纸,把那个咒印画了下来递给修聿,那是个古怪图案,两团扭曲的线条交缠在一起,没有规则,像瑞士画家保罗·克利上世纪创作的那幅《死与火》给人的预示,处处透出死亡的气息。
蒋裔眼神一滞,猛地将纸又夺了过来,上了楼。
......
事情发生突变是在周六的早晨,下了场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蒋裔一早出了门,特地打电话回来询问简玟的情况,修聿上楼看了她一眼,人好好的,在睡觉。
丁文竹做完中饭想上楼喊简玟下来吃,发现她还没有起床,修聿说别喊她,让她睡饱了,不然准有起床气。
虽然丁文竹不知道为什么修聿如此了解简小姐,但听了他的话没喊她。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修聿看简玟还没起来,有些坐不住了,刚准备上楼喊她,蒋裔正好进门。
修聿对他说:“简玟还没醒。”
蒋裔感觉不对劲,外套都没放直接上了楼,推开门看见简玟依然在沉睡中,再一摸脸,整个人烫得像烧了起来,当即抱着人就去了医院。
路上简玟就恢复了意识,靠在蒋裔怀里喊“难受”,蒋裔比她更难受。
到了医院输上液,他们再问她身上哪里疼,她只是摇了摇头,就闭上眼不愿说话了。
修聿不停抬头盯着输液瓶,面色发青,蒋裔立在窗边看着楼下一排青桐,沉默不语。
上一世凌安没有等到23岁便提早结束了生命,再往前的每一世蒋裔都没有陪她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知道这催命的巫术到底会怎么夺走她的命。
她上周刚发了两天烧,这才一个星期,人又莫名其妙烧了起来,再好的身体也吃不消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