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个眼神吓得他的话哽在喉中,不敢再说下去。
他又看向宁如玉,对上她乌漆漆圆溜溜的眸子,眼里并无半点怯意,身子站得挺直,孤立在人群中,像一株娇艳纯净的莲,熠熠发光,直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光芒。
他的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收回目光,他淡淡道,“这位姑娘说的没错,死者的尸体不准随意搬动,必须交给衙门的人处理。”
宁如玉眨眨眼,松了口气,幸好他并没有拆穿她,不然她不知该如何收场呢,思及至此,于是刚刚的那一点不满也消散了,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感激。
此时的他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接收到她挤眉弄眼略带俏皮的举动后,不知怎的,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竟去了。
但是一转念,又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如此大胆的来案发现场看尸体,又如此无所畏惧的跟三个男子对抗,又黑了脸,真是胡闹!
几个捕快开始往外驱散看热闹的人群,“好了,闲杂人等赶紧出去,不准在此逗留,妨碍官府办案。”众人虽有不舍,但慑于捕快的威严,只得一去三回头的走了。
杨捕快把门外围观的客人通通了赶下去,命二人带着刀守在门口。
而这边,杜润祺带上了专门的皮制手套,蹲在死者前,开始查看尸体。仔细看了他的口鼻,唇上苍白无血色,撩了眼皮,只见瞳孔涣散无焦。
他又看了下程大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腹部一大片的衣裳,已经凝固,呈暗红色。匕首插得很深,身下一大摊血,基本可以确定是失血过多而亡的。
“怎么样?”符墨俯下身子问道。
杜润祺把刚刚的分析跟他说了,“从目前来说,可以确定死者是昨晚遇害的。”他摸了摸,突然探到死者后脑勺有块凸起,有些意外。他又仔细探了探,“死者的脑后受过轻微的撞击,应该是倒下的时候撞到地上而致的。”
“死者头上有的伤口淤青,像是死后才弄上去的,是不是这凶手用什么砸的?莫非他对死者怀有极大的怨恨,即使人死了,还要借尸泄愤?”宁如玉跟着俯下身子,喃喃的道。
杜润祺看了她一眼,“嗯,宁姑娘说的不错,死者的伤口多集中于额上及两侧,照伤痕大小及血液颜色,应是死后才有的。”
而另一边,杨捕快也把事情的经过审问清楚了。
屋里的三个男子皆是死者生前一起做生意的合伙人。昨晚他们四人一起在此客栈留宿,要了紧挨着的四间房。
而尸首,则是店里的小二发现的。
杨捕快道,“你们三人分别说说,见到死者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那青衫男子率先站出来,朝符墨等人施了礼,他姓韩,在他们四人中排行第三。他一边说,一边回想,“昨晚我们四人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了。我因这两天奔波疲劳,昨晚酉时便睡下了,直到中午发现尸体前,没有见过大哥的面。”
顿了顿,他继续道,“今日上午午膳时分,我们三人一起在楼下用了午膳,不过当时大哥并没有来。于是我便叫了小二把饭菜送到他的房间,这才知晓大哥他已经……”
符墨询问的目光看向店小二,店小二惶恐的回道:“韩公子说得没错,小人遵了公子吩咐,在程老爷的门前敲了许久,却不见里面有人应,便推了门,谁知刚打开,便发现程老爷已经死在地上了。”他的脸色苍白一片,仿佛还停留在刚发现死人的恐惧中。
杨捕快又问了其他二人,白衫男子姓方,排行第二,还有一青衫男子唤常四。他们的说辞和韩三的差不多,都是昨晚各自回房后,彼此没有再见面。
符墨道,“你们三人既然住在程大隔壁,午膳之时,为何不是结伴去吃饭?程大没有下楼,你们也没有觉得不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迟疑半刻,最后还是常四铁青着脸回道,“是我去敲门的,但是我只在门外叫了几声,里面并没有人应,我便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