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俯下身子去看,过了一会,杨小白“咦”了一声,大惊失色,“程大遗书上的字怎么和方公子的字一模一样?”杜润祺也跟着点头,称遗书上面字迹的笔势勾画,看起来确实跟账本上方二的字很像。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遗书是方二写的?”杨小白拍了一下桌子,“这么说,杀死程大的人是方公子了?”
杜润祺沉吟半刻,“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跟我之前的推测有矛盾之处?……你们可还曾记得我上次是如何推测出遗书是程大写的吗?程大的遗书当时是放在衣衫上隐秘而难以被人发现之处,若不是后来小捕快的一个意外,咱们根本不可能会发现这遗书的存在,由此而推出这遗书极有可能是程大自己所写的。”
他皱起眉头,“难道你们不觉得其中还有很多疑点吗?若照小白所说,杀人凶手是方公子,遗书也是他写的,那么他写这么一封随时能暴露自己的遗书是何意?要将它藏得如此隐秘的目的又是为何?”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什么要在明眼人都看得出程大是被杀的情况下,伪造一封让人认为程大是自杀的遗书?!
“这……”杨小白语塞,最后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符墨。
符墨指着遗书道:“你们再仔细观察遗书上面的字迹。”
听了他的话,宁如玉凑过去认真的看了半刻后,有些迟疑的道:“遗书上面的字确实和账本上的字迹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对比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乍看之下是相同,但一细看,却又觉得有着说不出来的别扭。
符墨赞赏般看了她一眼,却并不语。杜润祺摸索着下巴想了想,“也许是隔了几年时间,字迹难免有些变化?”
符墨摇了摇头,伸手把账本翻到程大所写的那一面字上,指着其中一字道:“你看此字的笔锋跟遗书上的是不是一样?”
杜润祺俯下身子看了,睁大了眼睛,他又去翻帐本上方二的字。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不敢置信的又把账本翻回程大写的字上面,来回在他的字和遗书上看了看,一拍案几,恍然大悟般道:”我知道了,这遗书不是方二写的!”
“为何这么说?”
他指着账本和遗书道,“宁姑娘你看,账本上方二的字虽然和遗书看起来一样,但是却要比遗书上的的偏瘦一点吗?且看这字里行间的笔势,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人所为。”
宁如玉听得有些懵。杜润祺耐心的向她解释道:“姑娘小时也临摹过名家的字帖吧,但是一般来说,人在临摹时,习的也不过是字型。当达到一定程度后,便会不自觉形成自己的风格,正如我们所说的字如其人,便是一百人去模仿同一字体,即使写出来相同,但真正内行的人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的。”
她终于明白了,脑子转得很快,“那杜神医是想说,这遗书其实是程大写的?”
“姑娘说的不错!”杜润祺赞道。
“那程大为何要模仿方二的字迹写这么一封留言自己自杀的遗书?难道是想嫁祸给方二?”
杨小白和杜润骐随着她的疑问陷入深思。
她摩挲着账本,脑子飞速运转。模仿方二字迹的遗书,失败的生意,四人间的争吵,被下了毒的茶壶和没有中毒的程大,一封没有署名的邀请信.....
脑子里倏的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有什么将要呼之欲出。
紧握的手心逐渐放开,她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宁如玉暗暗的吐出一口气,抑住“砰砰”直跳的心,在脑海里把整个思路过了一遍,确定没有出错。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松,犹豫的道:“也许我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二人皆看向她。
面对两双齐齐刷过来的眸,她心一跳,突然后悔开口了。那不过是她大胆的猜想罢了,万一说错了怎么办?因为她也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出乎意料。
符墨看出了她的紧张,鼓励般冲她微微一笑,温言道:“不用紧张,说错也没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符墨:“其实大人心里也想到了吧。”
符墨并没有开口,目光投向遗书,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在回来的路上,他便将整件事捋了一遍,脑海里已浮出了大概的想法。再经过他们刚刚的讨论,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