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从怀里掏出两份帖子递给陈氏,“不是我不说,也不是我擅自答应了。”
玉格转身对三姐儿和四姐儿道:“这事儿我也是今儿下午才知道的,我今儿下午去佐领大人府上说明儿入学的事,佐领大人知道你们两落选了,就说佐领夫人有两个远亲,和咱们家正合适。”
三姐儿和四姐儿对视一眼,这话题一路扯的,明明是要说二姐她们的婚事,怎么好端端的说到了她们两个身上,这会子又连佐领府都扯进来了?
佐领夫人亲自过问她们的婚事?佐领夫人家的亲戚?
这怎么想,都像是在听梦话一样。
陈氏也顿时忘了大陈氏,只双手拿住帖子,催促道:“你快说说,是什么人家,旗人还是民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几口人,如今几岁了,做什么差事?”
佐领夫人家的远亲,能是什么人,能做什么差事。
“都是镶蓝满军旗的,只是所属的佐领不同,一个是回京不久的驻外的旗人,今年十七岁,打算走科举的路子,已经得了秀才功名;另一个十八岁,谋了侍卫的差事,如今在四贝勒府上当差。”
“四贝勒?”陈氏咽了咽口水。
玉格点点头,“四贝勒,当今皇上的四阿哥。”
陈氏的手抖了抖,下一瞬死死的把住两张帖子,脸上的笑也绽了出来,她虽然不懂,可皇上的亲儿子,以后至少也是个王爷吧,那可是王爷啊!天呐!
玉格转头对着面色僵硬青白不定的大陈氏,语气还是温顺而恭敬的,“真不是侄子骗您,我到佐领大人府上,佐领大人突然就提到了这个话茬,我也很意外,只是那个当口也不好拒绝。”
“拒绝什么?”头一回大陈氏还没说话,陈氏抢在她面前表态,“这样好的亲事,要不是佐领大人做主,咱们到哪儿寻去。”
话音落,大陈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了。
三姐儿和四姐儿对视一眼,这还真是尴尬得不好收场,明途表哥今年也是十七岁,也是打算走科举的路子,可如今还没有半点儿功名。
这人比人,最叫人难堪。
但三姐儿轻呼一口气后,还是要想法子把这场面圆过去,好在美甲那摊子足够锻炼人。
三姐儿上前对陈氏道:“额娘,阿玛还在外头等着呢,今儿也晚了,还要送姨母回家,不如早些出发,这帖子您也得拿回去和阿玛好生商量商量,才好去佐领大人府上回话。”
“对对对,是得好好商量,还得让人打听打听。”陈氏忙笑着答应道,恨不得立时就去。
三姐儿顺势扶她起来,又示意二姐儿和四姐儿把大陈氏扶起来,一行人半搀半扶的把两人送了出去。
玉格转身目送她们走远,五姐儿和六姐儿一左一右站到她身边。
五姐儿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六姐儿极是满意的点头笑道:“你如今终于有点我的脾气了。”
玉格笑着伸手拍到她脑袋上,“多谢六姐儿夸奖,只是并不觉得荣幸。”
五姐儿道:“他这和你那抹眼泪大吼大叫的脾气,可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六姐儿气得要去挠她,玉格笑着出去让桂花婶帮她烧热水。
明儿就要上学了,可真是叫人烦躁。
第75章 、西红柿
三姐儿和四姐儿送完人回来,便拉住了玉格,两人没有像陈氏那样乐观,也比五姐儿和六姐儿想得更多。
“好好的,怎么突然给我和四妹做媒说亲了?玉格,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事儿?”
玉格笑道:“我送了些东西,至于送了什么你们就别管了,总之这一回真是好事,嗯,不算坏事,我打听了一些消息,目前听着都是不错的人家,只是人嘛,如今是这样,但往后是如何,也说不好,还得阿玛和额娘那边再细细打听一遍。”
深说这个话题玉格就容易变得悲观起来,她的笑敛了些,话里也带上了认真。
“虽说日子是自己一点点经营出来的,可也有日子好了反倒变坏的,人的本性难说得很,我只希望你们能知晓一件事,若有不好,别一味忍着,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你们还有娘家,还有自己。”
玉格道:“三姐有管铺子的本事,有红福记的股;四姐会做美甲,也有美甲店的股;你们都有本事也有银子,能自己养活自己,除此之外,还有随之而来的人脉,好好经营好这些,就是没有娘家,日子也不会太坏,夫家也不敢轻视你们。”
“我已经和佐领大人说过了,要给你们找开明的人家,让你们成亲后,也能出来做事,这事儿佐领大人既然要施恩,必定会让人告诉那两家,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既然这帖子能到咱们手里,咱们就当他们答应了,成亲后,你们自己也要能拿得住自己的主意。”
五姐儿和六姐儿张了张嘴又闭上,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似没有听懂,就觉得心里酸涩得紧,原本还想打听什么的,这会儿也没了兴致。
四姐儿也瞧着玉格只红着眼睛说不出话,玉格和她们说的这些,不像是做弟弟的,倒像是做阿玛额娘的。
三姐儿抬起手帕掩下眼角的酸涩,瞧着玉格笑嗔道:“不过问了你一句,你不想说不说就是了,偏偏说这一通话来逗人眼泪,瞧你说的,好像我们不是嫁人,而是要去什么豺狼虎穴一样。”
三姐儿说完又催促道:“好了好了,你快去洗一洗早点安置吧,明儿可就要上学了,这里离官学可不近,我得去和满仓嘱咐一声,一会儿得让丰年把马车赶到这边来,不然让满仓明儿早点来接你,满仓还没回棺材胡同,不知是他自己回去,还是丰年一会儿过来接他。”
三姐儿边啰里啰嗦的说着话,边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六姐儿道:“三姐这怎么像是逃走一样?”
五姐儿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玉格一眼,张了张嘴又合上,只困惑的蹙了蹙眉。
次日一早,张满仓驾车过来接玉格上学,也不知三姐儿什么时候安排的,车厢里头架了一块能供人躺下的长木板,连被子枕头都是现成的。
玉格本来就不太能早起,见车厢里床铺都铺好了,路上又要走一段,自然而然的躺下打起瞌睡,却突然听到外头满仓和人说话的声音。
玉格悠悠转醒过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下。
那大概是到二姐儿的摆摊车前了吧。
玉格起身,撩开车帘出来,却见外头确实是自家的摆摊车,只是后头的人却不是二姐儿,也不是二姐儿和张丰年,而是张丰年独自一人。
玉格抬手免了张丰年见礼,示意他忙自己的,只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是阿玛最晚醉酒太过,今儿起来也不舒服,还是额娘和二姐儿怎么了。
张丰年反被问得一愣,“出什么事了?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