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耳目也清晰了,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睛所见,是一个简单的木棚屋顶,这里应该是三奶奶梁秀怜的房间了。
当年三奶奶梁秀怜还是闺中少女的时候,给她患病的奶奶祈福,许下终身不嫁的诺言,没多久,她奶奶竟然真的痊愈了,于是,她就坚守诺言,果真终身不嫁。她独自一人住在偏房,深居简出,对梁牧疼爱有加,梁牧也很亲近这个慈祥的三奶奶。
“大哥!梁牧也是你的孙子,你不能对他这么不公平!”梁秀怜的声音掺着愤怒。
“不公平?”梁家家主梁耀桐声音中的怒意不逞多让,“你还想要我怎样公平?这么多年以来,他梁广晏为这个家尽过什么义务了?你倒是说说!”
梁秀怜停顿了一下,声音透着无奈以及退让。“大哥,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呢?”
“难道事情过去了,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梁耀桐的声音加大了几分愤怒。
那件事?梁牧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年,梁家的产业遭到了挫折之际,梁家费尽心思,争来了与曹家联姻的良机,但自己的父亲梁广晏却拂逆家族的意志,一意孤行地推了两家已经订下的联姻,执意和自己的母亲,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子私定终身,落了曹家的颜面,招惹了曹家的仇视,遭到了打击报复,以致梁家的产业更加雪上加霜。
面对着梁耀桐的质问,梁秀怜语塞了一阵,才用带着乞求的声音说,“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广晏是否有过错,都不能让梁牧来承担这些。”
“梁广晏是无辜的!梁牧也是无辜的!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就该是死有余辜,是吧?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摊上的净是这些个不长进的子孙?”伴随着一声物件砸碎的声音,梁耀桐咆哮起来,然后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耀桐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显得有气无力,“你倒是说说,我还能怎么做?你以为,梁家就只是我一个人的梁家么?”
梁秀怜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
梁耀桐打断了梁秀怜的话,“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件事,你以后不许再提了。”说完,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梁秀怜低叹一声,走向梁牧,发现梁牧望着自己,惊喜交加,“梁牧,你醒了!”
梁牧笑了笑。
“还痛吗?”
“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