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下一刻,安阳整个身子凌空,被顾青山抱着一把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一场闹剧,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收了尾,落下了帷幕。
……
此时,时辰越来越接近子时,府里原本还静悄悄的,这会儿快要到子时了,便又开始日渐热闹了起来。
远远地能够听到后院的一些细碎声响。
话说冰释前嫌的夫妻二人并肩,一并朝着北苑方向走了去。
然而走着走着,忽见顾青山身侧的安阳忽而双肩莫名轻轻颤动了起来,肩膀越来越颤,越来越颤,直至她整个人再也走不动路了,一时忍不住捂住肚子弯腰停了下来,下一刻,一阵憋了又憋,憋了再憋,再也憋不住的大笑声如同银铃似的一声声从安阳嘴里溢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安阳忽而莫名其妙的捂着肚子闷笑不已。
突如其来笑声惊得林中鸟儿乱窜。
顾青山缓缓停下了脚步,朝着安阳看去,便见安阳郡主莫名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本郡主了——”
“顾青山,你个大木头,你个榆木大疙瘩,你简直是要笑死本郡主了,哈哈哈——”
话说安阳一边笑着,一边捂住肚子继续艰难往前走着。
走了一段路程,见顾青山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不动了后,安阳捂住肚子笑得快要直不起腰来了,只一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大木头,你……你嘴是有多硬,哈哈哈哈——”
“承认……承认你吃醋了是有多难——”
“还给本郡主编,还给……还给本郡主编出了一出大戏来,你咋不编上天呢,哈哈哈,笑死我了,顾青山,笑死本郡主你是要负责的,哈哈哈——”
话说顾青山这一整晚别扭又气愤,憋闷又恼恨的神色不断在安阳眼前上演。
安阳虽不算聪慧过人,却并不愚钝,哪里瞧不出来他的莫名其妙,他的暗生闷气,他的气恼愤恨,以及他的……患得患失。
她不过是在等,等他率先开口罢了。
却不料,千等万等,结果等来了个锯了嘴的闷葫芦。
还是长了一万年的那种。
安阳整个人都快要憋坏了,就在她忍不住快要当场戳破他之际,却万万没有想到,狗男人竟是个又怂又贱的。
明的不敢来,他竟来阴的!
还告状说什么赫连瑞打他?
也不想想,二皇兄打得过他吗?
她又不是没看到过他上练武场的架势,三百斤的大胖子他都能一脚给踹飞了,十个二皇兄怕也不是他顾青山一人的对手罢!
还说什么二皇兄强权欺压梨花糕铺子,哈哈哈,她能说,她今日特意问了二皇兄么,二皇兄说梨花糕铺子的老板不外卖,正好赶上除夕夜的年货,才给他包了两块么!
原来,他顾青山竟也有如此“小人”的时候!
可是,大傻瓜,他不用提防着二皇兄啊,二皇兄不过是她的兄长而已!
他不用想方设法的“离间”他们,只要他开口,她有一百个法子令他安心啊!
安阳简直快要被狗男人给气死又笑死了。
然而,笑着笑着,却又笑得她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其实,早在安阳忍不住双肩乱颤的那一刻,顾青山便已飞快地察觉了出来。
又或者,早在更早之前。
这晚的郡主实在太过……顺从了。
又是撒娇,又是贴他的脸,还旁敲侧击,各种隐晦曲折。
而他……也确实漏洞百出。
不过是他气急了,魔障了,他气红了眼,失了智。
他嫉妒,嫉妒得发了疯。
早在那人出现的那一刻,他早已患得患失,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们朝夕相伴十五年。
而他,错失了整整三年,至今不过才大半年而已。
一向自负如他,第一次没了那股傲气。
尤其,看到那包梨花糕,看到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摸她的头,看到他们面对面站着,一副登对模样。
那是他十四岁回京后,至二十岁成亲,那整整六年里,他每一日都能看到的登对画面。
他自以为修饰得极好。
却不想,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看着郡主笑得不能自已,顾青山双耳骤然一胀,随着脖子一道唰地一下胀红了一片。
又见郡主捧腹大笑,笑得原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