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川在一旁啧啧称奇,
“以往见赫连羽时倒真没看出来,他竟是这般好性。”
倒是郁晏欢摆了摆手,缓缓道,
“今日在宫门前我瞧得真切,他是真对华枝上心了,否则若是旁人,怎能让他御马入宫相救,得他这般耐心?”
郁晏欢目光幽幽,不知可是想到了自己,
“我之所以放心回来,就是因为见了他那般神情,那时我便知道,他会护好华枝,不让她伤到分毫。”
“我看着他,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何眼神……”
郁卿川闻言默默良久,才轻声开口,
“即便赫连羽是真心喜欢华枝,但他毕竟是萧国的将军,他日若两国再起纷争,我只怕华枝夹在中间难做。”
郁晏欢轻轻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从前我以为一辈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就罢了,但如今想来,如果当真能遇见牵动自己心绪之人,未尝不是幸事。华枝的性子我了解,她早就芳心暗许,于她而言,若能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才算得圆满,如果总被过去牵绊而畏缩不前,岂非不值当?”
“我们女子这一生,从出生开始便是不易的,要温柔娴静,娴淑守礼,不能有半分行差踏错,否则便是万劫不复。便让她随心而活,完成那些我无法做到的事,我也会替她高兴的。”
郁卿川沉沉点头,想着走一步看一步,若华枝当真选择了赫连羽,他也不会怪她,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二人一同出了院子,想着马车这般大剌剌地停在府门前,始终不妥,便朝前门走去。
待兄妹二人看见郁文亭趴在门缝往外看时,差点没绷住,郁晏欢手肘拐了拐似笑非笑的郁卿川,便开口道,
“给父亲请安。”
郁文亭闻声转过头来,干咳了两声,若无其事道,
“嗯,你们来得正好,去瞧瞧华枝,为何一直不下马车。”
郁晏欢垂眸称是,便打开门走过马车旁,轻声开口,
“华枝?你可醒了?”
郁华枝听见熟悉的声音才缓缓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眸,只觉得身下软软的,这一觉歇得极为舒服,下次也要买这么个毯子放在自家的马车上。
她缓了缓才回过神来,对上那双清澈却撩人的眸子,才明白自己扎扎实实在赫连羽腿上睡着了,赶忙起身坐直,有些讪讪,
“我竟睡着了?你怎的也不叫醒我?”
赫连羽轻笑,似乎是怕惊着刚睡醒的小娘子,温声道,
“见你好眠,便想让你多睡会。”
郁华枝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便看见姐姐在马车旁望着自己,似是有些讶于妹妹好眠,郁华枝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睛,示意姐姐稍等片刻。
郁华枝转身望着赫连羽,小声道,
“那……我走了?”
赫连羽眸色深深,将郁华枝面颊都盯得有些泛红,才牵过她的手细细摩挲着,缓缓开口,
“好,记得贺辛的嘱咐,回去好好养伤,我过几日来看你。”
郁华枝垂着眸子,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赫连羽起身,想着此处人多眼杂,为她的清誉着想,并为抱她,而是将她稳稳搀下马车,郁晏欢便上前扶住妹妹,点头谢过赫连羽,
“今日多谢将军替家妹解围,改日定当过府拜谢。”
赫连羽微扯了扯嘴角,摆手道,
“夫人不必言谢。”
郁华枝脚下有些不稳,抬眸望向赫连羽,小声道,
“那我走了?”
赫连羽嗯了一声,笑着开口,
“嗯。”
说罢郁华枝便倚着姐姐缓步回了府中,在大门将关未关之际,郁华枝回头见赫连羽立于门前,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立于府门前,长身玉立,似是雨打风吹也不能挪动分毫。
郁华枝轻叹了一口气,由着府门将二人隔绝,转身入府。
郁华枝正欲回自己的院子,余光却瞥见了郁文亭,轻声唤了声父亲。
郁文亭摆了摆手,示意边走边说,自己凑到华枝身边勉强笑道,
“我瞧你如今胆子愈发大了,连太后的懿旨也敢不接。”
郁华枝今日罚跪后身子本就有些虚,所以并不欲同郁文亭多言,便轻声应着,
“父亲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