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感觉有些不对:“小的立刻请纪知县过来。”
都是知县,如今已经不能直接称呼知县大人,要喊纪知县了。
怎么这会才四月初,新知县就来了?
明明五月底才到任期啊!
不管别人怎么想,纪炀自然笑脸相迎,早晚都要来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看来知州说他年后就问汴京那边要人,还真没耽误,否则来得不会这样快。
“一路过来辛苦了吧,快快请坐,上茶。”纪炀笑着进门,让书生身边的小厮松口气。
眼看纪炀,跟传闻根本不像,他面带恰到好处的笑,让人心生好感,本人又生得高大俊朗,眸子点漆般有神。
反正看着他,就忍不住信赖。
纪炀跟新知县章善互相介绍,其实对彼此心里有数。
章善也不过二十有二,同样年轻有为。
不过纪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今年的新科进士好像都偏年轻?
果然,纪炀看似随口问道:“听说今年两榜进士都很年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章善说话斯斯文文的,很有条理:“是了,有人讲这是近些年新科进士里年轻人最多的一次。”
纪炀从林家大公子,还有好友们信里都隐隐听说此事,好几个提起中榜的人都很年轻。
纪炀摇摇头,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开口道:“从汴京到扶江县,千里之遥,我先安排你住下,吃个热食,休息之后咱们再聊。接下来还要熟悉扶江县事务,也很辛苦。”
后面小厮眼前一亮。
这就是完全放权的意思!
他在汴京跟着公子的时候,翰林院教导他们的翰林们总说,好多接任的官员最难的一件事,便是上任不愿意放权。
如今看来,他们不会有这个麻烦!
章善也稍稍松口气,看向纪炀的目光更加敬仰。
如此厉害,还如此大度。
安排院子的时候,直接住到五斗院旁边,等到纪炀搬走之后,他便能搬进来。
这里有凌娘子早就收拾出来,热汤饭热水也很快准备好。
章善带着的小厮,马夫,还有两个同行的书生,全都安排妥当。
赶路这么久,能踏踏实实吃吃饭,睡睡觉,这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安慰。
等玉县丞过来回话,纪炀抬头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新知县很好说话。”
这让很多人都放下心。
可放学回来的江小子江乖乖听说此事,立刻奔向纪炀办公的房间。
他们两个人平时十分乖巧,上过学之后更是如此,轻易不会到办公的地方,大多时候都在五斗院里玩,要么在安排的房间里休息。
这还是少有的过来。
纪炀还在处理手头的东西,见两人紧紧拉着手给彼此安慰,心道,总算要来最难的一关了。
其他人还好,不管是扶江县百姓,还有县丞县尉,怎么都是成年人,又或者有家人相伴。
唯独江小子江乖乖不同。
之前对他们的好,现在全变成可能分别的难受。
两人在官学的时候听说此事,几乎同时沉默下来,六岁的江乖乖强忍着不哭,还是韩家夫子下课的时候发现,轻声安慰许久。
韩家夫子还笑,这有点像我们韩家人了。
可他们都知道,纪知县对这两个小孩意味着什么。
等到回衙门,看见马房在喂马,还有辆新马车,小吏们陆陆续续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两人更加意识到,传言都是真的,他们知县要走了。
纪炀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招招手道:“进来说话。”
这两人才慢慢进来,他俩什么都说不出来。
以前的两个人东混一口饭西吃一口汤,别说读书,新衣服了,要什么没什么。
难道现在又要回到以前了吗?
纪炀见两人真的要哭,只好让平安牵着两人坐到自己身边。
“我想问一件事,看看你们同不同意。”
虽说面前都是小孩,纪炀还是给了尊重,只听他道:“你们也听说,不日我便要去潞州城,具体做什么还不知道。但你们愿意不愿意跟着我过去?去那边继续上学,到时候我雇人照顾你们,也算没有白喊一声纪大哥。”
扶江县想跟着纪炀离开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