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官员代表中央,流官代表本地势力,两者相争,听着就一团乱麻。
不过能借粮借到挨不到的潞州,还是少见。
估计那边也是有枣没枣打三竿,打到了算赚到,没打到也不亏。
黄大人抱怨一阵,继续去忙。
纪炀则拱手回酒楼小院。
他官职都定了,有些人也该写信回汴京了?
抓个人赃并获,那边能消停一段时日。
回扶江县打听消息的卫蓝也已经回来,最近一段时间他先回了扶江县,又去了外地,就是帮纪炀打听消息。
具体说,就是打听丘益川的消息。
等结果拿过来,纪炀跟玉敬泉依旧在书房商议。
门外做事的丘益川看看练习枪法的凌俊鹏,开口试探道:“俊鹏兄,以前在扶江县还好。如今出来了,怎么觉得纪大人只信赖玉敬泉,反而冷落了你。”
凌俊鹏心里冷笑,怕是只冷落你才对。
他们大人早把内里详情告诉他。
现在满院子的人,只有去官学上学的江小子江乖乖不知情。
书房里,丘益川的所有消息全都呈上来。
这人本不叫丘益川,原名李宾,顶了扶江县马家湾远房亲戚丘家的名头前去投奔。
原本的丘家父母都去了,儿子也没活过十八,那背后的人多加打探,让一个做过小吏的同龄人冒充丘益川,背熟丘家大小事情,然后去到扶江县。
扶江县马家湾的亲戚,见这个远房年轻人肯吃苦能做事,长得也不错,他家又只有女儿,一来二去这就入赘了。
而他本来的身份则是户部左侍郎小妾家的远房表弟。
因是妾室的远房表弟,这层关系非常之远,卫蓝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摸到一点线索,纪炀又写信给王伯,这才调查明白。
户部左侍郎便是他庶弟生母的娘家哥哥。
费这么大劲,安插一个人在他身边,还要取得他信任,只怕图谋不小。
若不是早发现他不对劲,真把秘密的事交给他办,恐怕不好。
即使现在,纪炀也在回忆,在他面前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有没有什么错处。
这是一盘大棋。
看来他庶弟还好对付,这个娘家哥哥不简单。
也是,能把妹妹作为妾室嫁到伯爵府,自己又能当上户部左侍郎,肯定不是一般人。
找了个这么看似打不着关系的人,还替用已死之人身份,竟有些天衣无缝之感。
这样的人长此以往在他身边,他都防不住。
但唯一露出破绽的是,当初扶江县衙门招人,基本都是识字就行,会不会办差都要另讲。
那会的衙门还没到这种地步,所以身边总有人办差不利落,需要好好教。
只有丘益川,做事太过爽快,有时候故意显得笨拙,可真正情况从未掉过链子。
等纪炀仔细观察,便无从遁形了。
看来有时候好好干活也是一种错。
等玉敬泉看完,纪炀把这些资料全都放好,以后都是揭发他的证据。
“好看他,等他写完信要寄出去的时候,一并捉拿,不用客气。”纪炀吩咐道。
玉敬泉自然听命。
当初招人可是他招的!
竟然出这样大的事,他是这些人里面最生气的!
怎么有人能害他们知县大人!
这边安排妥当,只等“丘益川”,也就是李宾出门。
李宾看看闷头干活的凌俊鹏,再看看时间,开口道:“乖乖他们应该要放学了,我去接他们吧?”
如今宅院还没定下,照顾的婶娘只是吃饭的时候过来,接孩子放学还是他们做的。
纪炀走出书房,随意挥挥手,但等李宾出门,方才还在擦拭枪杆的凌俊鹏立刻起身,目光如炬。
“去吧,等他跟信使接触的时候捉住,外面人问,只说官员在捉逃奴。”纪炀说着,把他在府衙出入令牌递过去。
有这个牌子,寻常巡捕都不会管。
凌俊鹏跟卫蓝拱手,他们两个人足够了!
纪炀则慢悠悠去接江小子江乖乖他们回家,两人在官学有段时间,现在已经适应那里。
潞州城官学旁的不说,衣服都比扶江县的好点,两人穿着校服很是可爱。
“纪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啊!”江小子拉着妹妹飞快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