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炀看着衙门侧门打开后,安置的妇孺们,又看看焦急的裴县令,还有守在自己身边的平安卫蓝,反而笑:“知道天亮之前的夜吗?”
那时候才是最黑,最伸手不见五指的。
虽说事情提前了些,但还在掌控之中。
两三天的集结时间,够他办很多事了。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刘地家主,鲍地家主,定江关吴指挥使,以及周围几撮山贼,都已经往太新县裴地方向来。
这不是更有意思?
越乱,越能解决问题。
纪炀算了算日子,说不定赶在过年前,有些事便能解决。
他真的没心情跟这些人斗来斗去。
他的心里只有基建跟种田啊。
原本慌张的裴县令,现在看着纪炀表情,不安少了许多,这几日在裴家主身边的焦躁也减轻了。
纪炀拍拍他肩膀:“去吧,既然是被我扣下,便不能这样轻松,不要被人看出来。顺便去抄份东西。”
纪炀则留在太新县衙门门前。
等着几方势力齐聚此处。
他为了过个好年,真的很努力了。
等到天亮,在裴县令预估下,应该集结有八千私兵,八千人集结好,并不是个简单的事。
没有训练,没有纪律的队伍,非常难带。
也只有靠裴家主的强压,才让他们勉强凑到一起。
而里面两个有经验的兵士,其实并不赞同这次集结,更不赞同去打刘家,所以只出声不出力。
跟纪炀想的一样,就是在等快马奔来的吴指挥使。
但场面还是依旧庞大。
八千人没有信仰,没有作战观念的人聚在一起,怎么会有战斗力跟凝聚力。
毕竟要打谁,为什么要打,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
而刘家那边紧紧凑了三千人,正在自制弓箭,连接裴地跟刘地之间的浮桥也被砍断,耗时一两个月,花费三十多两的浮桥在这事上根本不值一提。
倒是经常要往来两边的百姓看着更愁苦。
这浮桥一毁,再建可就难了。
刘家其实也在等,他不想打,浮桥没了,那边的人肯定会渡船,来到刘地之后,肯定会抢他的仓库,烧他的铺子。
说不定还有强盗流寇趁火打劫。
他面对的可不止裴家私兵。
这才是让他害怕的。
他确实有底牌,但那个底牌暂时不能动。
刘家看看关外。
如果真到刘家灭顶之灾那天,他绝对会捣开此处关卡城门。
但这是玉石俱焚,遗臭万年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
不过那边逼得紧迫,也由不得什么名声了。
现在太新县的情况,险之又险。
一开打,两地加起来一万多人作战,匪贼强盗趁火打劫,他们可不是话本里的绿林好汉,只抢有钱人家。
自然是什么都不放过,越弱小的人户,越会被侵害。
兵灾兵灾,可不就是古人口中万千灾难中的一个。
内乱不说,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敌国。
敌国跟他们这里语言都一样,文化也是接近,谁知道内里又有多少细作。
刘地的黑市,不就是滋养细作的温床。
纪炀深知这些。
但想解决这里的麻烦,不耽误明年春天开耕,只能兵行险着。
十二月初二上午,裴家主穿着盔甲,拿着兵器吵着要点兵,街上空空荡荡。
此地百姓能躲的都躲起来。
有不少人妇孺儿童被安置到衙门以及衙门附近的房屋里。
这让百姓们心里安定一阵。
总觉得这次的乱,好像跟之前不同?
这次还有人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