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汝的婚礼上正好缺会主持婚礼的人。这些鬼身前为人,那它们多少也会一些婚礼的事宜。
而且,吾与汝都是不被人所喜欢之人,吾等的婚礼就让这些同样不受人喜欢的鬼来操办又有何不可。”
白的话让我心中一滞,是啊,我因样貌丑陋从小就不被人所喜欢,而白因为是妖,估计也是跟鬼一样,是被人驱逐的对像,那我们俩的婚礼让同样不受人喜欢的鬼来主持,又有什么问题呢。
我展颜对白笑道:“白,就按你说的办。”
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白把目头再次转回脚下,道:“汝,站起来。”
匍匐在白脚下的恶鬼浑身一抖。
我能感到白施加在众鬼身上的威压又一次解除了。
白脚下的恶鬼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眼中尽是害怕与茫然道:“妖,妖尊大人,有什么吩咐?”
“汝可会主持婚礼?”白低声问道。
随着白的提问,恶鬼眼中的迷芒与害怕渐渐消失,似乎回复了神志,它连忙回道:“我会,我会,我会……”
白点了点头,对众匍匐着的恶鬼众道:“今晚汝等就在这里等着婚礼的开始,当一回宾客。待到婚礼结束,吾便会放汝等回去。”
如获大赦的众鬼顿时又是不断地磕头道谢。
这时我与白身前的老鬼,似壮着胆子问题道:“敢,敢问妖尊大人,今晚是谁的婚礼?”说完老鬼看了我一眼,又向周围环视了一圈道:“妖,妖尊大人,今,今晚的新郎在哪?既然要老鬼我来主持婚礼,那,那有些流程,老鬼得需跟新郎交待一下……”
“有什么话便说吧,汝口中的新郎,就在汝面前。”
在老鬼惊讶的目光中,白伸手从我怀中拿过了他的新衣,一步一步地穿在了身上。
在白穿新衣的过程中,匍匐在地的恶鬼众都抬起了头,它们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我注意到,其中那个曾过说“怎么会有人娶我”的恶鬼,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生吞了无数个鸡蛋。
看着淡然而又认真的白,我我心中也升起了一份面对众鬼惊异目光的勇气,我主动伸手,帮白把刚穿戴的新衣整理好。
而白也伸出手,把我身上新衣每一处的褶皱抹平。
“啊…裂了。”在帮我抹平褶皱的过程中,白突然出声道。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地上数个恶鬼身子皆是一颤,看样子它们是撕过我衣服的恶鬼。
但白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杀意,只是举起破开的衣角,轻轻皱了皱眉头道:“吾这就去取线帮汝补一下。”
我按住了白的手,摇了遥头:“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你跟这位鬼老人学习一下流程,我很快就好。”
不理会白的目光,我拿起破损的衣角就向屋子跑,晚了,我怕他会看到我此刻眼中的泪水……
……原来白的出现与此刻准备进行的婚礼,是如此的令人感到高兴,高兴得只能用泪水才能让它稀释一些。
………………
当我拿着针线再次坐到屋门前时,我看到院子的中央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棵树。
说是一棵树也不准确,整棵树的上半部已经不见,唯留有一个像是台子一样的树干。
而奇怪的是,这个被横腰光滑砍过的树,就像是一直都在长院中般,根部已经埋藏在了地下。
我放好会放亮的珠子,借着珠光一边补着衣口,一边问院中央的白道:“这半截树是什么?”
白转身对我笑道:“方才出去前,吾不是说要去寻一个高台吗?走到半路就看到这棵被人砍了一半的树,吾问它愿不愿意跟吾走,做个结婚用的台子。它说愿意,吾就把它扛了过来。所以路上时间才用了久一些。”
我目光看向曾借机偷袭我的众鬼。
它们被我的目光看过,身子皆是止不住一缩。
但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与它们计较的恨意,在众鬼安心的表情中,我收回了目光看向白道:“你说问这棵树愿不愿跟你回来,这棵树也是妖吗?”
白点了点头:“是一只刚刚失去双亲的小妖。婚礼结束后,吾想把它种在院中,让它慢慢长大,顺便帮吾等看护院子。汝可愿否?”
“这种事不用问我,你自己决定就好啊。”
白摇了摇头,突然有些认真地道:“吾与汝尚未成婚,这院中的一切都是汝的,吾想要养之,需向汝寻求许可。且纵算吾与汝结为夫妻,这院子也是吾与汝共同的家,吾要在这院中种它数十年,吾觉得还是需汝同意的好。”
白的话让我心中一突。
“这院子是他与我共同的家吗……”我喃喃地重复着,手中补着衣服的针扎破了手,我也是后知后觉。
感到疼痛的我,吸了吸出血的手指,然后对等待着回复的白道:“好吧,我允许了。……就让这棵树,来见证我们这对奇异夫妻的一生吧。”
看着白露出笑容,我也跟着侧头问道:“这棵树,它有名字吗?”
“有。汝以后想称呼它,便唤它为‘青’吧。”
………………
当我把衣服缝好,再次走到白的身旁时,一直发愣的鬼老人似乎终于有了再次说话的勇气,道:“敢,敢问妖尊大人,你,你们的婚礼可有准备了什么东西?如,如果有,我等纵使把鬼力耗尽,也定会帮大人把婚礼现场布置妥当。”
白看着鬼老人道:“几段红布,两件新衣,两根红炷。”
“没了?”鬼老人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个抹汗的动作。
借着珠光我看到它的额头上并没有汗水,就我奇怪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时,鬼老人似想起什么般,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