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吧?她敢么?”
“有啥不敢的?我当时也在外边伺候,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还不信?大夫人又没见到,张妈当她是亲生女儿对待,将来又指望着她来养老,所以春燕不愿动手,张妈也就由着她了。”
“唉,大少爷这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当初他要是不悔婚,现在他就是驸马爷了,哪里轮得到春燕敢嫌弃不服侍他?哼,我等着看春燕将来能嫁个什么好人家!”
“说不准。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得罪了她。大少爷废了,不是还有二少爷么?”
“你说春燕对二少爷……”
“人嘛,都是自私自利的,没什么不敢想。”
……
啧,没想到自己要冲喜的这位来头这么大啊,还驸马爷咧!
可驸马爷咋的没做成了?
芦花深深为自己这位挂名夫君感到惋惜遗憾。
婆子们唠嗑得精彩,芦花听得津津有味。
看样子逃跑是不可能的了,人家守着门,怕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防着她跑路吧。
好在,外面守着这么多人,芦花也就没那么恐惧了。想了想,天塌下来,定然不需要自己顶着。
芦花心情一松,打了个哈欠,想困觉了,站也站累了,她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回来,然后傻乎乎地在圆杌上又坐了一阵,渐渐对床上那位起了好奇心。
这得什么样的人才,才做得了皇帝的女婿啊?
皇帝的女婿,人品样貌肯定不差。
好想看看他的模样。
第51章
房间里很安静, 针落有声,偶尔只见映在墙上的烛光摇曳,突然一道“噼啪”炸响, 那是蜡烛爆了个烛花。
长夜过半, 天色却不知何时才亮, 芦花握着烛台想靠近床却又不敢靠近, 踟蹰不前,嘴里咕哝:“不晓得死了没?驸马爷啊,要死了的话, 怪可惜的。”
“妈耶!”不知怎的, 突然想到对方既然能做驸马爷,肯定家世身份煊赫, 她不能想象的高。芦花禁不住抱着手臂一哆嗦, “他要真死了我会怎么样?应该不会被拉去给他陪葬吧?”
犹记得,好像古代民间不兴这个,只有天家才有殉葬的规矩。
但是, 陪葬和殉葬似乎又不太一样。
所以不排除高门大户人家讲排场, 把些个服侍的丫头侍妾什么的弄去给主子陪葬。
古时候的女人,命不值钱,当是男人的东西, 可以随意处置。
芦花狠狠甩甩头,瞌睡虫被这一想法瞬间吓跑光了。
唯有尽量往好的地方想---既是高门大户的人家,那你一个来路不正的冲喜的女人,又是寡妇, 才害死了第一任丈夫的扫把星, 哪里有资格进人家祖坟?
好好好, 还好我没资格入你家祖坟!
芦花擎着烛台慢慢靠近木架子床, 张口轻唤:“夫君?夫君?……你好?哈罗?”
床上的郁齐书闭着双眼,脑子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正梦到当年小时候,他到杨家,那穿小旗袍戴珍珠项链的小女孩儿张开胖乎乎的手臂,她那两条手臂明明又短又粗,却努力想要环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腹部,努力仰起圆月般的小脸蛋儿,一会儿喊咕咕咕咕,一会儿喊蝈蝈蝈蝈,口齿不清,涎水直流,喊得那样热情,他忍不住想低头亲她一口!
郁齐书闭着眼,鼻子抑制不住地发酸。正此时,耳朵一动,忽的听到有人在近前说话,他倏地睁开了眼。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你还活着吗?活着就吱个声儿呀!”
“……”郁齐书呼吸一滞。
是芦花!
真的是她!!
眼角的余光已感觉到有摇晃的光影慢慢靠近他。
那女人还在嘀咕:“你要是死了,可千万别睁着眼睛啊,我怕鬼啊。”
“我是个好人,我从来没害过人,你千万别吓我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么年轻就死了,要是病死的,你就去找华佗。要是被人害死的,你成了鬼,肯定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你一定要找对人啊!”
……
郁齐书听得想笑。
好,好,果然是你呢。
你想我早点死,是么?句句不离死字!
他悲愤交加,当那盏烛火照亮了帐顶,床边磨磨蹭蹭罩过来一团巨大的阴影时,他施施然转过脸去。
木架子床成圆月型,床头挡在木隔板后面,芦花唯有将烛台拿近些拿高些,人走到床沿边才看得清楚床上人的样貌。
已经走到床边,强做镇定,芦花抬高手里的烛台,伸脖子往枕头上的人快速瞄了一眼,然后就害怕地转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