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我们也真是走大运了。”君洛宁并没有多紧张,丁羽忍不住问他:“这里难道不危险?”
“危险。时间太久,阵图混乱错杂,防不胜防。不过说到底,大部分地区还是以简单阵势为主,小心一点也能走出去。”君洛宁忽地扬起笑意,“其实我来过,带他们出去不成问题。”
好……吧,丁羽感觉自己一点都不意外。这种地方,年轻时候的君洛宁来过,好像并不让她感到惊讶。
“别担心。”等晕倒的人一一醒来,呕吐的人也恢复了镇定,君洛宁扬声道,“此处我门中长辈曾经来过,回去写了笔记放在藏书阁,我正巧看过。”
几声欢呼,却是众人绝处逢生忍不住发出的,包括了祝灵一个师弟。守正宗的藏书楼在修真界也是个传奇了,小门派的反而懵懂,像祝灵等人,真是被灌输了一耳朵“能进守正宗藏书楼此生无憾”的想法。
“这里不知深入了多久,我们往外走,按长辈笔记所载,最难走的地方是最深处,还有最外围,中间反而不算难。大家小心一点,我走在前面。”
“为什么外围反而最难走?”丁羽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得说一句,师父真不是黑的……
第56章
君洛宁没回答,他走在最前面,凝神准备应付突发状况,无暇回答。
丁羽也知道轻重,不再多话,帮他看着路。
“小心!”意识中的提醒与身边的惊呼同时响起,君洛宁一步踏下,半空忽现银亮刀锋,快稳准地斜劈过来。
他步子踩定不动,剑出鞘,硬对硬地一剑斩去,铿然一声,飞刀荡出老远,又回旋而来。
“你们别动,我去破阵。”他说了一句,又往内踏去。
丁羽眼睛都花了。这个阵她知道,不过她还没练到能破阵的地步。
每踏一步,阵中都会飞起锃亮的刀芒剑光,向君洛宁席卷而来。每一出剑,劈开的刀剑都会重新飞回。越往前走,锋芒越盛,互相碰撞,轨迹难寻。
白重脚步一动,就想去帮忙。君洛宁虽不能分神去听其他人动向,不过也猜到有人按不住,及时叫了一声:“多一人变化更多,都别动,我来破。”
此阵不像丁羽之前实际接触到的阵图那般简单,像灵爆阵,直接破坏地图符文即可。这处阵法的符文已全部隐去,看不出起始,要破阵,只能根据刀剑的来去轨迹推算。
在守正宗的典籍里,这个万剑阵被列为简单类阵法中最难破解的之一。布阵只需要有钱,能弄到越多属于灵器范畴的刀剑兵器,就可以无限叠加和变化基本阵图,阵法威力也越大。
而看这阵中,至少上千把飞刀……唔,还有飞剑,丁羽开始还在心里计算,现在已经全乱了。
还是神识不足啊,只能寄期望于君洛宁,这对他而言问题应该不大。
果然,君洛宁双目失明,在这阵中反而不碍事,只用听力,每一剑敲在袭来的刀剑上都算了后路,令新出刀剑与回旋再来之刀剑磕碰再荡远,相互错开,令他有隙在回击之时从容演算。
不多时,他便笑一声:“是这里了。”再次荡开一剑,这次却与旁次不同,一剑引起连锁反应,周围乱了一片,一时来袭之刀剑少了许多。他便趁机反手将长剑插入地下,灵力注入破坏阵势的灵力衔接枢纽。
接下来的事对他更为简单,只需从此处重新计算,很快将几处节点破坏干净,空中盘旋的刀剑落了一地。
众人赶过来,白重扶住了他,君洛宁就着他的扶持坐下,笑道:“按笔记上说,过了这里,有一段路都不算难走,我休息一会,待会你们谁打头?”
“我来。”祝灵抢在解芊芊前头开头,再不出一把力,他就要惭愧死了。是他坚持走西境之地,期望遇上血魔,收割几个功勋点,给自己打响名头。
但没想到事情闹大了,居然真让他们碰到空间通道,还卷到这处禁地。刚才见君洛宁破阵,他就知道这个地方不是自己能过的。
幸好有丁羽在,他暗暗庆幸,但接下来的路,他必须走前面。
君洛宁这时才有空与丁羽说话。
“这个阵我当年没走过,觉得麻烦,绕路从旁边过去,早知道破了了事,免得今日更麻烦。”他摇摇头,又解释外围难走的事,“其实这一处当年成为战场,并非因为地理多么重要,而是中间山上发现了一株宝药,引起争夺,最后谁也没得到,反而使这里成为难行的禁区。”
“可照你说也不算特别难,这么多年就没人取走宝药吗?”
“谁说没有,取走了不告诉你而已。”君洛宁好笑,他当年好奇,走到中心,发现那株宝药所在之地,只剩下一点根系残留。取走的人还不错,留了根让后人有一点念想。
不过从他那时到现在,时间还不到千年,不用指望它长出来了。
当年这里确实难行,但后来时间推移,很多阵法失了灵力支持,沦为废阵,有些阵法混杂,变得更难。但总的来说,对于高手来说,已不再是个难题。最早进入的人取走了宝药,后人进入后一无所获,也无意宣传,而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此处自然还是很恐怖的必死之地,渐渐就成为年青一代的禁区。
唔,不过除了少数厉害人物,多数年青人来这里,确实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中心的大阵自带聚灵阵,外围则是贴着灵脉,长年从灵脉中汲取灵力,当年所布之阵都还在运转,比这一段难走得多。这段就让他们努力吧,我且歇一歇。”
君洛宁说歇就当真歇了,一路都让白重几人当主力。白重通阵法,解芊芊剑法出众,祝灵为人谨慎,三人通力协作,加上这一带废阵较多,竟也一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停一停吧,下面又要难走了。”君洛宁叫停,此时已是他们进入禁地的第六天,这一段他们已连续行走了一天一夜,本来早要歇息的,不想又触发了一处阵法,只好且战且走,现在个个累得不轻。
白重这些天担当主力,丁羽瞧着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太一样了,天真之态不减,不合年纪的稚嫩却渐消,和祝灵等人坐到君洛宁身边,小声计议下面的路,俨然有了逍遥谷这等大派精英弟子的范儿。
现在虽然还经常“我娘说”,但李方等人对他已大起敬意,不敢小看。
如今生火扎营的事情,李言包永年等人自觉担当,也不觉得被小看,实在是他们见识不能与大派弟子相比,硬逞强只会添乱。
君洛宁这一阵休息得多,这时便主动值夜,让几个主力好生休息。丁羽自是陪着他不睡。
“你这人,太消极了。”君洛宁说着话,坐在火堆边,剑横于膝上,又在轻轻摩挲,丁羽总觉得他是不是相信什么关于剑的玄学,要常常相处才能得心应手之类的话。
至于他说的话,丁羽没放在心上。
可从来没人说她消极。她一个孤儿,自强自立,从小到大,监护人也好,学院师长也好,同学也好,对她的评价都是坚强乐观,积极向上。
君洛宁哪只眼看出来她消极的。
“不服气?这么多天了,你与本座说话,心气越来越低,全无争胜之心。修炼之途不进则退,被人抢了身体,就算一时抢不回去,怎么连想都不敢想了。”
丁羽就想反驳,你怎么知道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