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台中,马敏文、曲诚、冯保、郭解,萧承如今最为信重的熟人,齐齐聚集于此。
看着手中,东厂搜集而来的情报,郭解脸上露出阴冷弑杀的笑容,冷冽道:
“就这?当真是痴心妄想!我这就吩咐下去,让手下人连夜动手处理一下。”
萧承不在的这段时间,众人和郭解也算是共事了一段时间,也已经很清楚他这句显得轻飘飘的“处理一下”,到底会有多么血腥。
别以为这段时间,就只有这三个人跳出来!
在此前城中戒严的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的朝中官员,不下十数人。
有的人想着萧承不一定能够回来,贪念从龙之功,四处串联,拜见在京宗室子弟的。有和佛门勾勾搭搭,一心想要找机会给感业寺送去消息的。甚至还有觉得云国社稷就此覆灭,提前准备联系夏国、黎朝两方的。
但是这些人,此时都已经被郭解处理掉了,全家死光的那种。
一夜过后,满府上下尽数诛杀,家主头颅被摘,只剩下一具身躯,手段残忍至极。鲜血遍地,顺着都流出了府外,这才被人发现。
出手次数不多,但只这种血腥到令人生畏的手段,已然让粘杆处成了中庆城流传的恐怖传说,让朝野上下,闻之丧胆,畏惧不已。
马敏文听到郭解杀气腾腾的话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出言阻止道:
“此等手段,先前局势危急,可震慑暗中有异心之人,用便用了。但如此恐怖,引得京中人心惶惶的手段,必然不可多用。否则百官生畏,民间恐惧,朝野离心!”
郭解也是皱起眉,看着马敏文,轻哼一声,道:
“陛下此前离京之时便说过,值此时节,若有异心者,不需留情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局势早已明晰,陛下更是即将归京,这些人本就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何苦用这种手段?”马敏文辩驳道。
马敏文身为朝臣,对于郭解这种超脱于现有秩序之上,不经过律法定罪,便动辄灭人全家的手段,天生就有些抗拒。
而郭解手下的尚虞备用处,是护卫皇权,为皇帝做阴暗之事的特务机构。若是此事不表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当初汪晓势力仍在之时,两人相处还算愉快。非要说二人为何而争论的话,也只是立场不同,天然对立而已。
见二人隐隐之间有针锋相对之意,一旁的冯保心中暗自庆幸。
自己一心要将粘杆处交出去的想法,果然没错。
冯保突然轻咳一声,开口道:
“陛下倒是有密旨传来,先且放任他们暗中谋划。感业寺那边,陛下需要动手的借口,绝不可惊扰了他们。”
萧承亲自出征,解秀山郡之围,收服边军,领兵奔袭夏国腹地,又拿下夏国西南门户三平关。
种种事迹,被市井之间的家门人添油加醋,四处宣传。如今萧承在民间声望,已是日渐高涨。
但佛门那边,毕竟根植云国数百年,民间威望极高,根深蒂固,若是毫无缘由下手,必定有所反噬。
所以在知道慧痴跳出来找事,主动将把柄送上来之后,萧承是乐得没边儿了,连忙传旨,不需冯保他们打草惊蛇。
听到冯保说完,马敏文、郭解二人当即住嘴,不再争论。
曲诚则是轻咳一声,道:
“既然如此,派人盯着就是了。陛下仪驾今日已过善阐府,不过两日,便要归京。诸多例如迎驾、祭祀、封赏有功之臣这些事情,还需尽早谋划准备。”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道:
“是要提前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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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急促马蹄之声,从城门处传来。
只见数名身着甲胄的骑士,疾驰跑入城中。为首士兵,手持金色龙旗,随风翻飞,猎猎作响。
这几名骑兵,口中更是齐声高呼,道:
“捷报!捷报!陛下御驾亲征,击退黎朝十万大军,领边军攻陷夏国雄关,得胜还朝!”
“圣驾已至京师八十里开外,百官速迎!”
夏国乃是公认的天下强国,虽没了当年强盛,但底蕴尤在。
黎朝屡战屡败,那也是近十年才有的事情,往前推上十几年,那也曾有过欺负得云国找不着北的时候。
两国齐齐攻打,又兼朝廷动荡,边军还不听号令,似有要谋反的意图。云国社稷颠覆,便在眼前。
如此危急时刻,便是此前京中流传着诸多前线得胜的传言,也还是有些百姓,认为是谣言罢了,满心沮丧。
而此时,报捷骑兵手举龙旗,齐声高呼,让那些不再相信的百姓,也开始相信前线是真的大胜了一场。
顿时之间,原本还算平静的中庆城,彻底引燃。
百姓欢呼庆贺之声,响彻整个中庆城,让整个云国京师,变作热闹沸腾的海洋。
洪安怡身坐京兆府大堂之中,听着城中响彻的欢呼之声,心中猛地一跳。
错了,错了,竟然低估了皇帝亲征得胜之后暴涨的威望。就该冒着风险提前动手,断绝皇帝得胜归来的消息……
“动手吧!”洪安怡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洪安怡背后发凉,也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只得一咬牙,颤颤道:
“好!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