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开篇上来便是拍自己的马屁,自然不用多说,定是严嵩的题卷!
其实抛开人品不谈,严嵩能够混到宰辅之位,执掌大明朝堂二十年之久,才学还是不用质疑的。嗯,就是不喜欢用到正经地方。
这严嵩的策论,先以“需要用贤”破题,进而话锋一转,大谈用人之道,其间再或明或暗地拍萧承的马屁。
通篇文章,洋洋洒洒,文字绮丽,写得是璧坐玑驰,言之有物。再加上他那高超的拍马屁的技术,当真是让萧承读起来心中暗爽。
萧承放下手中的考卷,轻笑着自语道:
“有意思……”
冯保闻言,眼睛顿时一动,记在了心中。
萧承又拿起海瑞的答卷,定睛一看,却是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承率先开创科举的原因,二人策论的中心论点,都是想要使国家富强,需要君王擅用人才。
相较于严嵩的辞藻华丽,海瑞这边倒是更显得单刀直入一点。
“天下之事,图之固贵于有其法,而尤在于得其人……”
其实这也是在不轻不重,很是隐晦地拍了个萧承的马屁。
萧承嘴角一弯,心中这个时候竟然暗暗觉得,比刚刚看严嵩写的策论还要畅快。
严嵩拍马屁寻常,但这位你啥时候看见过他这样?
不过当萧承朝下多看两行之时,却是突然眉头一动。
海瑞这策论,开篇提出,相较于法律,获得人才则更为重要。然后没写两行,便是话锋一转,直接点出了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想法。
获得人才,最后还是为了执行国家的法律,制定的法律得以执行,国家才得以富强。严惩罪人,其余人才不敢犯罪。
好家伙,合着你就是为了倒出这点醋,才包了这顿饺子?
典型的儒皮法骨啊!
萧承再次放下手中的卷子,下意识地微微摇头,轻声吩咐道:
“锋芒太盛,不好!取严嵩为首,海瑞为次!”
论文章辞藻,自然是严嵩为首。但若论言之有物,海瑞又胜过严嵩太多。
只是这个天下,儒、法两家可都还在呢。海瑞这种论调倾向,典型地两边都不太好,实在不好将他放在太显眼的地方。
冯保眼睛微微一动,俯身道:
“是,奴婢记下了!”
“这两份题卷送回去吧,顺便将一叫时成文的题卷取来。”萧承轻声道。
这个时成文,萧承此前在金手指面板之上,看过了他的属性。虽然没有名臣标记,但也是这个世界的人杰,文武两科都有八十多的属性,已然是个可堪一用的人才了!
冯保闻言,当即小跑着前去。可等了一会儿,他却是空着手跑了回来,对着萧承轻声解释道:
“陛下,这时成文还在科考之中。”
说罢,冯保悄悄地指了指殿中的一名考生。
就在萧承查阅海瑞二人的题卷之时,殿中又有数名考生交了卷子,朝萧承行礼后离开了皇宫。此时整个保和殿中,只剩下时成文一人,还呆坐在那边,做皱眉沉思状。时不时还低下头去,瞪大了双眼,接着依稀光亮,在纸稿之上写写画画。
萧承眉头一皱,道:
“他考的是什么科?”
冯保早有准备,听到萧承问话,连忙答复道:
“回陛下,时成文应试兵科。”
萧承闻言,没有皱得更深,道:
“兵科?朕记得,题目便是以当年前太师汪晓,扫平南方蒲甘国之战,进行推演。这样的题目,不至于将他难为成这样吧!”
此时外边天色渐黑,距离殿试开考,已然过去了五个多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以时成文的属性,又是这种题目,不至于到现在都无法交卷啊!
萧承沉吟片刻,又看了看已然逐渐昏暗的保和殿中,沉声道:
“可曾到结束时间?”
“还差半个时辰!”
萧承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
“去取烛台来!”
“是!”当即有小太监飞快转身,取来了一副烛台。
冯保将烛台点亮,殷勤地举到萧承眼前。
萧承却是一把接过冯保手中的烛台,快步走下陛阶,径直来到时成文面前。
见时成文案桌之上堆满了散落的稿纸,兵阵推演图,实在无处堆放东西,萧承干脆亲自手持烛台,凑到时成文面前,为其照明。
此时的时成文,全然沉浸在脑中的战阵推演之中,浑然没有感知到外界变化。只是因为烛光照亮,视线变得清晰而微微舒展眉头,继续在稿纸上涂抹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