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高台之上,今日前二十名中,可是有四盆的姚黄,到底是哪盆呢?
不少人交换着激动的眼神,纷纷在心中猜测着。
白漪如看着这不受控制的一幕,脸色发白,再也按耐不住地开口:“区区刁民,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得出姚黄!还不快将他叉出去!”
她心中暗骂那群不中用的流氓,若不是用自己的人容易被人看到,她也不会收买那些人,谁知道他们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云夕轻描淡写地开口:“白小姐,今年的状元和榜眼皆出自我这个平民丫头之手。在你看来,我也是养不出墨玉的人?”她可是凭借实力获奖的。
围观群众们点点头,没错啊,白漪如身份再高又如何,养的牡丹还不是被杜云夕给狠狠压过了一头,杜云夕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全满分呢。
再加上白漪如这话实在有放地图炮的嫌疑,在场的又是平民居多,顿时不满了。
有胆子大的,仗着自己在人群里,直接说道:“你那么激动干嘛?难不成偷了人家牡丹的就是你吗?别人可都没说话呢。”
这人也实在敏锐,一击即中。
他一说,其他人顿时也这样认为。
“说的是啊,其他人都很淡定呢,就她一个人叽叽歪歪的。”
“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
“还京城里来的大小姐呢,就这种德性,真是美人皮,蛇蝎心。”
白漪如气的脸都扭曲了,姣好的五官看不出原本的美感。
姚临淡淡道:“白家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真当这里是京城不成?就算在京城,也不是你白家的一言堂。”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严厉,白漪如再气愤,也不敢在姚临面前撒野。
姚临看着陈霍,说道:“你继续说,若是真的,本官一定为你做主。你也不必担心日后被人清算,日后你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本官直接去那抢了你牡丹的人家里拿人。”
云夕差点喷笑出声,这姚知府的意思是陈霍只要出事,就当做是白家做的。只怕白家就算再想整治陈霍,也只能捏着鼻子保护他,不然说不定还会被政敌抓住这把柄倒打一耙。
白漪如脸歪了,若不是顾忌着白家的身份,若不是顾忌着这会场现在人不少,最少也有几万个民众,只怕她都要不顾形象大骂了起来。比起愤怒和痛恨,她现在更多的是惶恐,事情的发展显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倘若她做的事情都被揭发出来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只怕传回京城中,她到时候就别想做人了。
看到她心情不好,云夕就开心了。活该,自己选择欺世盗名,就要有被发现的觉悟。
陈霍手指着放在台上的姚黄,说道:“那盆排名第三的姚黄,便是小人和妻子养出来的。”
这话无疑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得会场里人声鼎沸。不少评委下意识看向姚临——居然是白家小姐?他们若是替陈霍主持公道,会不会被白家记恨上?还有心思更灵巧的想着,还有知府大人在前面顶着呢,他们怕什么,还不如趁机刷个声望。
作为演技派,姚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倘若你诬告的话,到时候我也只能判处你流放了。”
陈霍泪流满面,“小人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那花是我和妻子亲自修建枝叶,亲自除草,我们亲手照料了几年,日日夜夜看着,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声音哀伤,凝结着对夺人心头之宝的白漪如的恨意。
再加上白漪如之前的行为,大家不由自主偏向了她。原本猜测是白漪如的那人更是开心地同左右炫耀着。
“我就说是这恶毒的女人吧?真是不要脸啊,比我们普通老百姓还不要脸皮。”
白漪如尖叫出声,“说,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她坚决不能承认,她已经打点好了,证据也都抹消了,就不信这陈霍只靠一张嘴,还能成功不成!
姚临沉着道:“陈霍,本官也不能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定了白小姐的罪名,你可有其他证据。”
白漪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恶狠狠地看着陈霍,“对啊,证据呢!若是不拿出证据,你这个诬告我的刁民,我一定要将你流放三千里。”
姚临冷哼一声,“白小姐,本官倒是不知道作为一届白身的你,还有判罚的权利,比公主殿下还厉害啊。”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直接说白家包藏祸心,才会让白漪如有这样的底气。
白漪如脸色白了白,咬牙道:“小女只是因为被人污蔑,一时情急才失言。”
姚临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陈霍。
陈霍收拾好情绪,继续说道:“那牡丹的花盆,本身就是小民亲手雕刻而成的,内侧的底盆处,小民还雕刻了字。白小姐既然说这花是您的,那么花盆里,刻着什么字,你可知道?”
白漪如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力气从她身体中消失。她哪里想过陈霍会有这一招,让她大势已去。她原本也觉得那花盆配不上她身份,想换一个,但是又担心移植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损伤到牡丹,只能捏着鼻子将就一下,谁知道这会成为压倒她的决定性稻草。她先前……甚至在人前夸下口说这牡丹她从不假于他人之手,花盆也是她选的。
姚临这时候不再掩饰自己对白漪如的厌恶,“白小姐,看在你的身份上,本官可以允许你先说那花盆里刻着什么,倘若你说对了,本官就将这诬告你的刁民杖打二十大板。”
没有退路的白漪如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她这行为无疑就是所谓的不打自招。
老百姓们顿时愤怒了,白漪如这种偷了人家的牡丹据为所有,还想要杀人灭口肚的行径太过恶劣,加上陈霍又是同他们一样的升斗小民,导致他们越发愤怒,似乎要将平时被欺负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贱人!”脾气大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东西,就往白漪如这边扔过来。
扔的准头不太对,差点丢到云夕这边,云夕连忙躲闪开来,牵着于夫人,先远离白漪如再说,省得遭遇池鱼之殃。
她们两人一走,其他人就毫无后顾之忧了。大家都有想学样,手头有东西的全都丢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直接丢了石头,还丢挺准的,直接砸到白漪如的额头上,砸出一个血窟窿。白漪如顿时被活生生疼醒了,她的丫鬟也呆了,顶着漫天飞来的“垃圾”,赶紧上前将小姐给解救出来,结果这几个平时副小姐一样的丫鬟也被搞的狼狈非凡。
最神奇的是,还有人直接跑会场外,买了鸡蛋过来,人手分一个,砸得三个人身上到处都黏糊糊的,白漪如更是满头的鸡蛋液。
云夕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胸脯,幸亏她跑得够快啊,不然说不定就要遭殃了呢。于夫人也叹了口气,摇摇头。
上头的评委们一脸黑线地看着这闹剧。
其中一个正要开口让大家收敛一点,有个大妈立刻指着他鼻子骂:“你是不是和那蛇蝎美人一伙的,才要为她说话!”
那人顿时闭了嘴,其他人也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姚临。
姚临也是个奸诈的,都等白漪如被砸得狼狈不已,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他们几句,他将话题重新转了过来。
“好了,陈霍,你可否告诉我们你那花盆内侧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