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的便是淑妃本人。
云夕背对着她们,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淑妃也真是够拼的,为了找借口让她过来,连平日十分珍爱的牡丹花都可以说下手就下手,只是可惜了这么一盆牡丹。
云夕将异能传递过去,努力化解掉姚黄体内的毒素,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等查探好消息后,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然后说道:“这盆牡丹是被人给下药了,它的病症我曾经在原本古书上看过,它得的是秋水碧。”
听到这名字,淑妃指尖不由跳动了一下。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将杜云夕找过来,没想到杜云夕居然真的找出原因了。
云夕看着牡丹的眼神满是痛惜,“像这样一盆无辜美丽的花朵,都有人对它下毒手,简直丧尽天良。”
淑妃听闻此话,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只做出疑惑的表情,“下药?为什么要对这牡丹下药?”
云夕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了扇形的阴影,看上去分外无辜,“我也不知道,还请淑妃娘娘将您宫里所有的宫女喊过来,我可以找出下药的人。”
陆翊染颔首道:“能够对牡丹下药的,那定是可以随时出入淑妃宫中的人。不过云夕你打算怎么找?”
她感到很神奇,居然还可以直接找出凶手。
淑妃哪里不知道下药的是她的大宫女侍画,因为那本来就是她指使的。她打算等杜云夕过来查看后,不拘用什么法子,等她走就停止下药,让牡丹逐渐好起来,再用这个当做理由,让她常常入宫。她听着杜云夕这样笃定的语气,心中不由担心起侍画会被指认出来。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相信我宫里的人不会背叛我的。”
陆翊染即使是对淑妃也没有多客气,直接说道:“这牡丹可是陛下先前送给淑妃娘娘的礼物,娘娘您却不思寻找出胆大包天对牡丹下手的人,可见对这礼物一点都不上心啊。”
“看来你说这牡丹是您心头好,也只是说说而已。”
言语之间就是淑妃故意怠慢楚息元送来的东西。大公主和二公主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这顶帽子淑妃还真不敢戴,她咬了咬牙,还是将所有人都唤了过来,站在云夕面前,除了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大宫女。
云夕提醒道:“娘娘,还有您身边的两个大宫女。”
淑妃皱眉,“云夫人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也是嫌疑吗?”
云夕轻轻笑了笑,“在找到真正凶手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我也相信她们两个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过是为了帮她们洗清嫌疑罢了。”
她今日非得断了淑妃一条左臂右膀不可。云夕十分清楚下药的人正是淑妃最宠信的侍画,她平日不知道将多少的腌臜事交给侍画做。
淑妃实在不知云夕到底是怎么找凶手的,她心中依旧怀抱着一丝的侥幸,点点头示意两个心腹一起过去。
云夕开口道:“还请大家将手伸出来,手心朝下。”
所有人听话地照做。
云夕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她在侍画面前停了下来,“侍画,你为何要背叛淑妃娘娘,对她最爱的牡丹下手?”
侍画没想到在那么多人中,云夕居然准确找出她来,心中大为震动,脸上快速地掠过慌乱,旋即抿唇,神态委屈,“云夫人,您在说什么?这牡丹是娘娘的最爱,奴婢怎么可能对牡丹下手?”
淑妃连忙说道:“是啊,侍画她不是那种人,云夫人是不是找错了。”
云夕直接抓住她的手,冷笑一声,“秋水碧有一个特点你们知道吗?经常碰触到的话,指甲的甲半月那个位置,会有一条绿色的线。”
她心中有些惋惜,可惜淑妃将下药工作交给心腹,而不是自己动手,不然抓到她头上,那就好玩了。
陆翊染直接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搜这侍画的房间。”
淑妃怒道:“云霓公主,这是我的宫殿。”
陆翊染早从淑妃这古怪的反应猜出了端倪,皮笑肉不笑,“淑妃娘娘,我这可是为了您着想呢。这样一个心思叵测的宫女,怎么能够留在娘娘身边?今日她能够瞒着娘娘偷偷给牡丹下药,明日就会对娘娘出手。”
大公主温声细语道:“更何况,这是父皇送给娘娘的东西,她这是大不敬。”
二公主道:“侍画姑姑实在太过分了,我去告诉父皇。”然后就哒哒哒地跑走,去请楚息元过来,动作快得淑妃根本阻止不来。
淑妃明白这时候她不交出侍画说不过去,她警告地看了侍画一眼,似乎提醒她等下不要乱说话。想到侍画一家老小的卖身契都在罗家手中,淑妃这才有些安心下来。只怪她没预料到秋水碧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特点,白白将侍画给牵扯进来。
她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引发了杜云夕和陆翊染的怀疑,补救道:“侍画是我信任的侍女,我实在不愿相信她会背叛我。”她拿出手绢,擦了擦眼中的眼泪,看上去十分伤感的样子。
云夕淡淡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怪娘娘。只能说幕后指使者太过丧心病狂,连一盆花都对付。这种心思狠毒之人,定会有报应的。”
云夕指桑骂槐,反正淑妃也不能,更不敢跳出来承认她就是被骂的那个人。
“是啊,一看到这么美丽的牡丹遭遇这样的毒手,我就十分心疼。我看那人,肯定是一个久久没有宠爱心思扭曲的老巫婆,做出这种狠毒的行径,活该皇帝舅舅不宠她。”
淑妃听着她们两人在那边损她,气的手指都在颤抖,若不是她心思深沉,早就露出了痕迹。
淑妃好气呀,却还是得微笑,假装赞同。
云夕当着她的面损她,还让她敢怒不敢言,心中那叫一个解气。不过这样还不够,紧紧只是收回一些成本而已。
在这期间,陆翊染身边的知春和知秋在淑妃宫里其他太监嬷嬷的眼皮下,在侍画屋内找出了秋水碧。罪证确凿,侍画的罪名是没法洗脱了。她跪在地上,脸色灰败,心如死灰。
侍画心中明白,这时候的她也只能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她跟在淑妃身边许多年,哪里不明白对方的那些手段,唯有如此,才能保住她的家人。只希望娘娘能看在她这些年来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够对她家人好一点。
云夕则是和陆翊染在那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损着淑妃,气死人不偿命。
二公主跑去打小报告以后,楚息元很快就来了。路上便有人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楚息元冰冷的目光落在侍画身上,那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杀意让侍画抖如漏筛。
“将她压入慎刑司。”
淑妃听到这地方,差点惊呼出声。慎刑司那地方,进去后至少也要脱层皮,里面的刑罚数不胜数,许多再嘴硬的人,入了那地上也会乖乖吐出真言。
在这种情况下,侍画真的能够守口如瓶吗?淑妃已经有些不确定了。
她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陛下,妾身知道侍画死不足惜,但是看在她过去服侍妾身一场,还是赐她一条白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