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丹点头,露出点点的笑意,“姑爷没事就好。”看姑爷现在不在,她也猜出这事大概是得隐瞒下来。姑娘和姑爷做出这决定,定是有他们的道理,她要做的便是帮他们遮掩一下。
云夕斜了她一眼,“你倒是没想到红杏出墙一类的。”
银丹偷笑,“姑娘的心气高着呢,见惯了姑爷这张脸,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云夕侧了侧头,觉得丫鬟说的也有道理。
银丹将床铺收起,正色道:“按照时间,也的确该洗这被子了。”
云夕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长髻,带上一个羊脂白玉的玉簪,在往嘴唇抹上一点的胭脂,弄出点点的朱色,不需要施加其他胭脂水粉,便已经足够清丽动人。
因为有银丹帮忙处理痕迹的缘故,所以云深昨晚潜入的痕迹很快就被抹消得干干净净了。
立秋拿了一匹布,语带欣喜,“姑娘,这是赖三让人送过来的醒骨纱,你看看如何?”
“醒骨纱?这是新出的吗?我怎么没听过?”
立秋笑了笑,“是的,据说是南方一带做成的,他恰好经过时发现有这好东西,就买了不少过来。我瞧着倒是不坏。”
立秋跟在云夕身边好多年,眼界也高了不少,能让她用不坏来形容,可见这东西有其过人之处。
云夕手摸了摸这柔顺的纱,顿时明白了其好处,其质感冰寒醒骨,难怪会叫做醒骨纱。夏天穿这纱衣做成的长衫的确很是舒服,其清凉的感觉让人留恋不舍。
云夕问道:“这东西他买了多少?”
立秋道:“他直接同那边的山民合作,在那附近一带收了四五千匹,选了最好的一百匹出来,送到咱们这边,其他的他打算直接贩卖。”
云夕点点头,夏天时候醒骨纱肯定十分走俏,根本不愁没销路。
她笑道:“看能不能将法子给学了来,咱们自己的纺织厂也能够做这些东西。你们几个人到时候也去库房领上一匹来做衣服。”一匹布就算浪费布料,最少也能够做五六身的衣服。
立秋笑嘻嘻道:“多谢姑娘。”
云夕也打算将这些醒骨纱分一分,按照关系分给各自的亲朋好友。
等她用过一杯红枣茶后,霜降走了进来,微微点了下头,“姑娘,管姑娘来了。”
她口中的管姑娘便是华嬷嬷的外孙女管秋,偶尔也会过来同云夕请安。
“让她进来吧。”
管秋很快就被领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衫,趁着嘴角的那颗泪痣越发俏丽。
请过安以后,管秋拿出一件小中衣和两个荷包,脸颊微微红了一下,“这是我这几日给小公主做的衣服,夫人待我们那般好,所以尽管知道夫人并不需要这些,却还是想做点东西表达自己的心意。”
云夕嘴角翘了翘,说道:“你有心了。”
她接过管秋的东西,翻了翻,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绣工的确是好,丝毫不比他们府里的绣娘水平差,用料也都是好的,而且十分适合婴儿的细棉布。小中衣上还绣着当季的荷花,可谓是栩栩如生。
不过就算做得再好,云夕也不会给女儿穿上。珠珠身上所穿的内衣中衣一类的,都是她的心腹给缝制的,别人的话她还真放心不下。
云夕又让人裁了一匹刚刚收进库房的醒骨纱,说道:“这东西虽然不若云绸,可是胜在夏天穿了消暑,你便带上一些回去。”
她还让人添加了两个装着银裸子的荷包和一包的枣泥山药糕。华嬷嬷挺喜欢吃这入口即化的糕点的。
管秋谢过后,同云夕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开了。
云夕则是打起精神,开始翻阅这几日的账本,她在府里也不是每天都闲着没事做的。
……
管秋从马车上下来,抱着醒骨纱,同车夫道谢,“多谢这位大哥了。”
车夫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点点头,“没什么,我只是遵照立秋姑娘的吩咐。”
管秋听到立秋两个字,眉毛不自觉跳动了一下,她只是小小,便进了自家那个一进小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院子被他们祖孙一家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充满了家的温馨,院子中还种满了茄子和青菜。
有了这些青菜,他们省了些买菜的银子。
华嬷嬷道:“东西可送过去了?”华嬷嬷也纳了几双鞋底让孙女一起送过去。她做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在京城中承蒙夫人他们照顾,这才想着尽点心意。
管秋看着外祖母身上穿的棉布衣衫,心中忍不住叹气了一声。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棉布便是好布料了,只是同公主府的富贵却又是天差地别。那公主府中,就算是守门的人穿着都比他们一家要好。
这便是所谓的权贵吗?他们所住的这个院子所有东西加起来,只怕都未必比夫人随便用的一个茶盘值钱。
管秋抿了抿唇,“姥姥,你为何不回去府里呢?”
外祖母可是老夫人的奶娘,她若是呆在那公主府,肯定是被恭恭敬敬地供着的。
华嬷嬷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呆那边也不能给少爷夫人他们做什么,何必进去呢?”
她看着管秋一眼,说道:“我虽然是夫人的奶娘,可是不曾照顾过少爷,哪里有那个颜面呆在那边倚老卖老?我们能够有现在这样安宁平静的日子已经是他们给的恩德了,望望不能得陇望蜀。对了,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夫人送的吗?夫人就是太客气了。”
管秋垂下头,咬了咬下唇,压下了那一点不甘的情绪。她的手轻轻抚摸着醒骨纱——这样好的东西在进京城以前她根本不曾想过能拥有过。
她回想起夫人慵懒的神情,那脖子上惊鸿一瞥中所见到的红色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姥姥……少爷迟迟未归,甚至频频传出不好的消息,可是我看夫人……却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
“亏得她在外人面前还一副为少爷担心得病了的样子。”
“夫人,她配不起少爷满腔的深情厚爱。”
管秋当时住在云府中,听得最多的便是云府的丫鬟们说着少爷如何深爱夫人,有了她以后眼中就再也放不下旁人。即使有美人自荐枕席,也冷酷无情拒绝,说夫人和少爷一个天人之姿,一个容貌清丽,端的上天生一对。
一想到自己早上请安时见到的画面,管秋便忍不住为少爷打抱不平了。
她!她怎么能够辜负少爷,做出这样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