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我。她的手环绕着我的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来福靠在女人肩上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身上有油污和血的气味。
这是她原本的样子么?
他认识的安妮有着粉色的大波浪卷发,永远化着精致的妆,穿着合身的漂亮小裙子。身上是好闻的甜香,连内衣都会喷上香水。
而眼前的女人有着棕色的柔顺长发,穿着随意,手上的血污也没洗干净。没了口红,她看起来比之前憔悴,脸上特有的那种天真也荡然无存。她像个真正的杀手,而不是无忧无虑的甜美少女。
来福看着她踢开铁门,架着自己走进了屋。屋内灯光黯淡,光覆盖的面积很小,厅内更远的地方甚至叫人看不清。劣杀的药效再一次涌上来,浑身的肌肉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痛得他往地上坠。女人把他留在玄关,说要去给他倒杯水。
如果那杯水里下了毒,我就这样死了,倒也解脱了。来福意识模糊地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劣杀带来的痛苦超出他的想象,药物几乎是将人的身体全部掰断,再重新组装回去。他不知道这个过程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现在看来,像是永远不会停。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女人回到门边,蹲下来,递给他一杯水。他想伸手接,但手竟然不听使唤,手臂胀得通红,青筋暴起,像快要爆开的虫茧。女人叹了口气,揽过他的头,把杯子抵到他唇边。
“用了劣杀吧?”她的语气带着无奈,“我记得你是老鼠窝出来的,怎么还敢用这种药?疯了怎么办?到时候可别指望我来帮你。”
她离他好近,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落在他耳边,吹得他有些痒。她的唇就在他脸颊边,没了口红,也泛着红润的光。
他闻见她发丝间淡淡的香味,这跟她之前的味道不一样,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透过褐色的发丝,他悄悄看向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不喝了?”她问,“我家里还有些止痛药,你吃不吃?”
“安妮……”
“我不是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