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远处听,只有一团嘈杂人声,乱糟糟。
人群突然被拨开,一个身影挤到前头。
“钟恒!”
这一声喊得钟恒一个激灵。他从水里钻出头,一抹眼睛,没看清人,就听“扑通”一声。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桥上的钟琳没料到这一出,倒是沈平安眼睛发亮:“妈,是那漂亮姐姐!”
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吹了声口哨,咋呼一声:“小钟,姑娘来救你咧!”
岸上人哄笑,议论纷纷,看戏一样。
许惟呛了口水,往钟恒的方向游。
钟恒很快游过来,在水里抱住她的腰,划拉几下到了岸边。
旁边人把他们拉上去。
两人坐在石阶上。
钟琳下了桥跑过来:“哎呀,没事吧?”
杨青也赶来了,挤过来喊:“钟恒哥!”
周遭群众瞅着落汤鸡似的两人,七嘴八舌,他们认得钟恒,却不认得许惟,好奇地问:“这女娃谁呀。”
许惟脸庞滴水,喘着气,有点愣神。她身上的裙子是棉的,泡过水后皱缩着,几乎短了一截,露出来的长腿白得晃眼。
钟恒抱起她,从人堆里挤出去:“麻烦让个路。”
旁边有个湿淋淋的小伙子跟上来:“哎,大哥大哥,我摩托车呀,不是帮我弄上来嘛。”
钟恒头也不回:“你他妈找别人去。”
杨青愣愣地看着,“琳姐,怎么回事呀。”
钟琳笑了一声:“谁知道呢。”转头喊,“平安,回家了!”
沈平安挠了半天脑袋,一瞬间灵光乍现,猛拍自己的小短腿:“就说嘛,我肯定见过她。”
许惟在钟恒怀里回过神,拍拍他胸脯,“我自己走吧。”
钟恒不理,一路把人抱回客栈,催促:“你赶紧洗澡换衣服。”
许惟正在经期,到水里泡一趟确实难受。她很快回房间冲好澡,收拾完出来,钟恒正好端着红糖水上来了。
许惟接过来,坐在沙发上慢慢喝。
钟恒没走,站在床边看她。他还是那身湿衣湿裤,短发泛着水光。
许惟抬头,说:“你去换衣服啊。”
“等会去。”
许惟停顿了下,问:“你学会游泳了?”
“嗯。”
“不是怕水么。”
钟恒沉默了一会,说:“早就不怕了。”
“哦,那挺好。”许惟笑了笑,“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学游泳呢。”
她低头喝糖水。
那身影却走近了。
他靠着沙发,声音低下来:“所以跑去救我?”
许惟手一顿,没吭声。
钟恒站着不动,裤子上的水滴个不停,在地上洇出一条湿印。
这种安静令人不自在。
过了很久,在许惟喝完糖水时,他又幽幽地来了句:“怕我淹死,是不是?”
看来这事是跳不过去了。
许惟应了一声:“嗯。”
按钟恒的尿性,肯定还要接着问。他喜欢占上风,不爱给人留余地。
许惟等着,可过了几秒,只听见一声笑。钟恒低着头,目光在她脸上绕了绕,难得一见地收了话,拿过她手里的碗,“等会给你送晚饭。”
客栈提供订饭服务,做饭的是在附近请的厨子,钟琳买好菜,厨子做完饭就走。景区食宿都不便宜,客栈的简餐相对实惠,有些房客乐意订。
六点多,钟恒送饭菜上来,临走前说:“我等下送平安回家,要去城里,有什么要带的?”
“薄……”
“除了薄荷糖。”钟恒说,“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