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她进了屋里,周家的姑娘们都住在此处。大房的周娥,二房的周倩和周荷,三人一人一间房。周荷的年纪最小,今年只有十二,是个很文静少言的小姑娘。
还有叶氏口里的邵哥儿也在,他是二房的独子,今年七岁,长得圆头圆脑的。但就是性子有些混世魔王,因为他一见着宝儿,就上来要抢他腰间悬挂的玉佩。
祁煊是个有些挑剔的人,对吃穿用住都有讲究,其实让秦明月看他就是有些矫情,因为当初两人从武陟县回开封那一路上,也没见他多讲究。但他一回去后,就立马端起郡王的架子,非贡缎不穿,非珍馐佳肴不食。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只是他身份在此,从小养尊处优,一切吃的喝的用的俱是最上等,身边侍候的人都是照着这些来安排。
而在他身边,秦明月和宝儿也是受益无穷。
像两人身上所穿的衣裳,就是四喜着人安排的。
当初两人轻装简行去河南,又恰巧赶上季节交替之时,所以身上一应冬装都是新做的。有了衣裳,也得有相应的首饰挂件儿,所以秦明月头上带的簪子,宝儿腰间挂的玉佩,都是随着衣裳一同送来的,两人只管戴上就得了。
秦明月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再加上祁煊这厮脾气有些怪。看你明明有新衣裳不穿,偏生穿着旧衣裳,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为了不惹他生气,所以秦明月十分识相。
而宝儿,自然就不用提了。
今儿宝儿腰间所悬挂的玉佩,是一块儿上等的和田玉。
倒不是什么顶尖的玉石,但在周家这种家境人的面前,那就是好物了。所以邵哥儿一看见,眼珠子就拔不出来了,非要抢下来。
也是这邵哥儿寻常欺负惯了宝儿,才没有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端,只可惜宝儿虽还是宝儿,却又不是当年还未出京时的宝儿了,又哪能任他抢。邵哥儿刚扑过来,他就眼明手快地躲到一边去,邵哥儿冲势太猛,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当即就嚎嚎大哭起来,哭完了还要伸手去打宝儿。
秦明月没防到这一出,脸色有些僵硬地拦下他,“你想做什么!”
说起来慢,其实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周倩当即反应过来,上前拽住了邵哥儿,“你作甚!平时调皮捣蛋也就罢了,今日家中来客,你还是劣性不改,还不快给我出去。”
她一面责骂,一面就将邵哥儿硬往外拉。邵哥儿就是不干,与她别着,又去指宝儿,“我就是要他的玉佩,你就得给我,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周倩你还不把他领出去,没得丢人现眼。”周娥走过去一把将两人推了出去,周荷见弟弟闹得厉害,也忙跟了出去。周娥这才关上门,扭头对秦明月笑道:“千万莫见怪,邵哥儿被我二婶宠坏了,说话不着五六的。月儿你快来坐,我给你倒茶。”
秦明月点点头,拉着宝儿就去桌前坐下,周娥去了里间倒茶,她帮着宝儿将身上的衣裳整了整,才道:“你没事吧,他刚才有没有打着你?”
宝儿摇了摇头,想说什么,这时周娥端着茶过来了,忙打住了声。
“茶叶不怎么好,莫见怪。”
“怎么会。”为了表示自己不会见怪,秦明月端起茶来笑着啜了一口。哪知茶刚进口,她就有一种想吐掉的冲动,到底最后还是忍下了,脸上还是一脸的笑。
也是秦明月平时喝惯了好茶,猛地一下喝这种茶铺里十几文一斤的茶,实在不习惯。要知道即使是她当初在苏州那会儿,也没喝过这种。在惠丰园里,招待客人的茶分几等,那会儿钱老板为了讨好秦明月兄妹二人,都是捡着好的往院子里送。
更不用说之后了,秦凤楼爱茶,平日里对茶叶十分讲究,再加上兄妹二人并不缺银子,喝不了那种顶尖的贡茶,别的茶还是不拘。
两人正说着话,周倩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已经没了邵哥儿,周荷也没来,大抵是去看着不听话的弟弟了。
“月姐姐你千万莫怪,我那弟弟是在是个……”她拧着眉歉道,叹了口气。
人家当姐姐的都说成这样了,秦明月自然要说一些邵哥儿还小不懂事的话。谁都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可即没有当面戳破,也就浑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