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旭明看了看手表,问周声这边的人:“你们怎么回去?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
小许他们摆手,连忙拒绝:“不麻烦储总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现在还早呢。”
储旭明也不强求。
只有最后还剩周声的时候,储旭明主动邀请说:“我送你。”
周声也欲拒绝:“我……”
“别推辞了。”储旭明抬手阻止他,率先一步打开车门,站在那里看着他笑道:“一家人,让我这个做大哥的送送你,不过分吧。”
周声没话说。
如果谈及公事他可以游刃有余,可这要是论亲疏远近,他就没办法了。
周声只好上车。
两人端坐在车后座上,私下里都算是比较沉默的人。
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储旭明先打破气氛,开口问:“我一直也没怎么关心过,你和钦白,相处得还好吧?”
周声侧头看过去。
他不知道当初的保密条例,针对的人包不包括储家人。
但他对储旭明印象不差。
算是实话实说:“还可以,我们相处时间其实不太多。”
再说直白点,就是压根不熟。
储旭明却明显不这样想。
听见周声的话之后,笑了一声。
“他我是知道的,你们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定是你容忍他居多。”
周声摇摇头,并没有承认。
“算不上谁容忍谁,”
周声说:“储先……他是个性十分鲜明的人,和他打交道,体验感并不算差。”
这是实话。
一个说话看似不饶人,很少压抑自己想法的人。
往往不屑于一些阴私鬼祟伎俩。
周声听闻他也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那样复杂的圈子,又待在那个高度之上,单纯和个性这样的词语显然并不适合他。
那就只能是底气。
他没有把储家当做底气。
骨子里的骄傲是基石,自身能力才是重点。周声虽也曾口头上损过他不知好歹,影射他见多识广,但他从不否认,他并不讨厌那样的储钦白。
在黑暗里沉寂太久之后,是很容易被储钦白这样的人灼眼的。
储钦白的世界就像一面反光镜子。
周声很清楚地在里面看见两个世界的反差和不同,也更能看清自己。
1937年之后,他就不常以周声的身份和名字示人了。
刚在病床上醒来的那段时间,精神和体力不济,偶尔也会恍惚自己究竟是谁。
但现在他很清楚。
他是周声。
本该死在1945年的周声。
这种能更明晰知道自己真的存在的感觉,导致他在对着储钦白的时候,有种不自觉的放松。这和他在周氏公司,哪怕是相谈甚欢的储旭明面前,状态都是不一样的。
储旭明看着他的侧脸,久久无话。
意识到不寻常的安静,周声侧头露出询问。
储旭明回神,缓缓开口:“我现在反而十分好奇,你们这样迥异的个性相处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周声迟疑:“也许,经常都想离婚的样子?”
“这?!”储旭明像是被他这话惊得不轻,连忙说:“周声,我知道他就是单身狗的命。你们结婚虽然我很意外,但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他运气很好,除了你我都想象不出来谁还会和他结婚。”
储旭明在这件事上异常操心。
像是嫌这话不够,还接了一句道:“他不喜欢别人管他的事,但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私下和我说,我替你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