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小崽子!看着虚得都快走不动道了,没想到这么能跑?就冲着你浪费了老子这么长时间,老子也得给你一个痛快不是?”
张徽一个不留意,绊了一跤,跌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水匪赶了上来,对方似乎也无意再和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如是说道。
张成看着他,坐在地上,不住地向后退去,面露祈求之色,方才他对着别人放出的那番狠话看似很有胆色,但实际上,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只不过,这些个水匪在这条航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一个个手上沾染的人命怕是数都数不清了,张成又不是什么貌美的小娘子,虽说因为家境富裕养了一身白皙的皮肤,但是也被他眼下的那些青黑之色给破坏得让人升不起半分好感来了。
水匪面露出狰狞之色来,甚至还因着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面对生死问题时同样要跪着求他,而有几分激动了:“去死吧!”
面对着砍来的大刀,张成似乎是没了力气,又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愣在那里,然而,大刀砍下来之际,他的耳边却好似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张公子!我来助你!”
张成闻言看去,下一秒,却觉得好似什么东西飞出去了一般,他看到,方才还对他的求救不管不问的那个农家小子居然已经解决了他的对手,向着他焦急地飞奔过来。
只是,作为当事人,张成却从中只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他心里浮现出的最后的想法便是“真虚伪”,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已经死了的张成并不知道,他前脚死在那个水匪手底下,后脚,周长宁便同样斩了那个水匪的脑袋为他“报仇雪恨”了,这何其讽刺!
若是早在上船之际,他便早早地知道,自己这一行会有生死之灾,破解的关键就在他看不上眼的那个农家子身上,也不知道,前半辈子都在嚣张跋扈的张大公子,会不会收敛些许呢!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
周长宁不再划水摸鱼,对于整个船上的人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他也略微放开了些许手脚,不再遮掩自己的实力。
要知道,虽然他有大力气护身,但蛮力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因此,自从得到这个金手指以后,周长宁便会有意无意地在无人处锻炼自己的身体,他虽然不懂什么格斗技巧,但小时候还是上过几节跆拳道兴趣班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金手指所带来的附加作用,他的记忆力、思维能力等等相比前世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因此,在仔细回忆之后,他惊讶地发现,曾经上过的那几节课程画面似乎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当然,周长宁除了按照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去有意识地锻炼之外,也会选择一些不会引起家里人注意的动作进行锻炼,总之就是想着法儿地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嘛,这样才能让大力气发挥出更好的作用来。
事实证明,周长宁的“先见之明”是极为正确的,也正是因为提前有所准备,他才能够在没有见过血的情况下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
战斗就像是滚雪球一般,他们这一方的优势越来越大,一个水匪倒下了,不仅意味着他们少了一个敌人,也代表着对方的兵器同样落入了他们手中,而在解决了那个难缠的水匪头子之后,毫无疑问,剩下的水匪没有一人会是没了束缚的周长宁的一合之敌。
眼看着己方人手越来越少,而对方腾出来的人手却越来越多,就算依旧缺少兵器,可对方的两三个人合计起来总能牵制住己方的一个人吧,再看看人群中“神勇无比”的周长宁,一个大概在剩下的队伍中还能有些话语权的水匪终于慌了,咬咬牙,吹了一声口哨。
显然,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了,虽说富商以及船上的人手都想把这批水匪完全留下来,免得他们带着更多的人马前来寻仇,但他们也清楚,人手不够精锐又缺少兵器,还不通水性,他们能够在水匪的进攻中活下来就已经殊为不易了。
因此,在周长宁带领他们留下了几个显然是断后的炮灰水匪以后,只能带着些不甘心地看着剩下的那三五只“小猫”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借着夜色的掩盖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月底比较忙,加班到很晚,没时间更新,赶上五一放假回家没有带电脑,所以断了这么久,但是作者保证,一定不会坑的!
第七十一章 后续
水匪们虽然退去了, 但是船板上却是一片狼藉,还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会儿, 方才一个比一个狼狈的富商们又好像改头换面似的, 重新恢复了往常风度翩翩的模样,看着方家商船上仅剩的一些家丁做活,高傲的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周长宁却是一个例外, 尽管在嗅到浓重的血腥气以后, 心头便泛上一股恶心的感觉,但是他深知,身处乱世,这些事情总要慢慢习惯的, 若是连血都见不了, 即使身怀金手指,那也是白搭,于是,便帮着船上的人一道收拾着水匪的尸体被抬走以后留下了血迹斑斑的地面。
张徽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与此同时, 方才已经先躲出去了的女眷们也陆陆续续、三五成群, 似乎在相互鼓劲儿似的,前来查看这边的战况如何了。
毕竟,若是水匪一方获胜, 将船上的人屠杀殆尽的话, 她们即便能够逃过这一时的灾难,也终究还是会落到他们手里, 甚至由于身为女子, 下场只会更惨。
在看到女眷堆里突然冒出张徽这么一个男子的时候, 别说方家的家丁们了,就算是自认在方才没有出几分力的富商也忍不住面露出些许带着微妙的神情,这就叫做“事后诸葛亮”吗?恐怕,这人也不会知道,就因为他躲出去了,他的亲生儿子无人可求,却是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
看着张徽抱着被遗留在那里的张成的尸体忍不住嚎啕大哭,不知怎的,众人心中却升不起丝毫同情来,只觉得,眼前的这番“表演”,看起来似乎有些浮夸?是的,就是浮夸,特别是将他的表现和旁边家中老爷同样遭遇了意外的女眷小声抽噎着的表现对比起来,只让人觉得,这人的表演可真是够卖力的啊!
以上同样是周长宁的想法,他自诩洞察人心,摸透旁人心思的准确率不说百分之百,至少也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因此,张徽虽然将头埋在了张成的颈间,似乎是不太愿意让旁人看到自己流泪时丢脸失态的场面似的,可是,在周长宁看来,张徽可并没有成功营造出来一种名为悲伤的氛围呐!
话说回来,原先乘坐方家商船的人里面,死在水匪手里的倒霉鬼自然不止张成一个,特别是那种怕是倒了八辈子霉的,一家子都未曾幸免,方管事作为船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当然该有所行动,最起码,也得替人家先把尸首收殓起来,待到了衡池郡,再去通知对方的亲眷前来认领。
只不过,这些足以令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那都是该方管事去头疼的问题了,周长宁只是帮着清理了船板上的血迹,便提出要回房间了。
方管事倒是记得这一次事件中他的功劳,只是碍于眼下又被诸多富商围住,要求对此次意外给个说法,这才没能当众向周长宁道谢,左右,周长宁也并不在意能不能出这种风头了。
毕竟,单从张徽、张成父子俩成为了“出头鸟”以后,傻子都能想明白,在船上水匪必定安插了内鬼,谁知道现在对方是不是还隐藏在暗处?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而给一大家子带来潜在的危险。
至于或直接或间接地被周长宁救了的富商们,此刻却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周长宁的功劳,在他们看来,这个穿着平平的小子怕也不过是船上普普通通的一个家丁,以他们的身份,难道还要对着一个家丁亲自道谢吗?大不了在和方管事交谈的过程中,提上一句,让他多给这小子发点儿赏银也就是了,想必从方管事那里随随便便漏出一点儿来,都足以够这小子高兴上许久了吧。
这也是周长宁并不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当然,他出手对付这些水匪同样也是为了自己一大家子的安全,救这些富商也不过是顺手捎带上的事情罢了,可并不是贪图这些人可能会给的回报。
等到周长宁走到自家的房间门口,屋子里的人似乎很是警醒,立刻问道:“谁?”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周长宁听着,是三叔周三全的声音。
“三叔,是我,我回来了!”屋子里的人登时松了一口气,门被打开了,打眼一看,果然,即便已经很晚了,但是周家众人却都还在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即便是已经有些精力不济的周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例外。
说实话,见周长宁平安回来了,周老爷子等人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最起码这也能够说明,外面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嘛,不过,这都是他们想象的,具体的情况自然还得听听周长宁的说法。
周老爷子一问,周长宁便将自己方才的经历一一道出了,只是,在说到自己冒充水匪、接近那伙人的时候,则是一语带过,牵涉到战斗、流血的场面更是只字不提,无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家人担忧罢了。
尽管周长宁没有几分说书的天赋,但是胜在“故事”足够曲折离奇,因此,周家人就像是听故事一般,听着周长宁的经历,随着他的话一颗心上上下下地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
等到周长宁将今晚的经历全部道出以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那并不是说书人口中虚拟的故事,而是方才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们身边的,而且,就发生在他们的家人身上,顿时不免直呼惊险!
虽然在很多关键节点上周长宁都是语焉不详的,但是,周家众人也都不是傻子,自有一番分辨能力,哪能想不到他今晚所做事情有多么凶险呢?一个不甚,平静安详地躺在船板上的人就要多了一张他们所熟悉的面孔了。
当然了,周长宁也没忘记将张成的死讯告知给家里人,只是隐去了自己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让家里人觉得只是张成倒霉罢了,他之所以特意说了这件事情,倒不是出于什么幸灾乐祸的心理,只是希望张成这个阴影能够从周家人的头顶移开罢了,特别是要从周仪霜的头顶挪开。
毕竟,他可是听母亲念叨过,那天的事情之后,堂妹一连做了两天的噩梦,被杨氏守着睡了一天这才渐渐缓过了那股劲儿。
果不其然,由于周长宁格外留意堂妹的反应,便很是顺利地捕捉到了周仪霜脸上久违的一抹带着轻松的笑意,其余的周家人由于不清楚张成的贼心不死,对他倒是没有那般痛恨,到底也是一条性命呢,当然了,对他的同情也仅限于口头上同情一二罢了。
这边,周家人在说着张成的死讯,而在另一边,张徽回到重新更换了的屋子以后,脸上的悲伤褪去,换做一副平静无波的面容,同样也在思索着张成的事情。
说起来,张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能不疼爱吗?自然是疼爱的,只是,这种疼爱儿子的心情与自己的前程、自己荣华富贵的生活比起来,那就相当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