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伤感的情绪,陆霜衣回到了陆家大院,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那绿意盛放的院落。每当她心里有些许的脆弱时,她总习惯到这里来寻求安慰,只有这里才能让她的心情平复。那人始终是如此的淡泊,即使不良于行,即使是目不能视,笑容却从来都不曾从他脸上退下过,心也未曾绝望阴霾过。望着带着笑意面向自己的兄长,陆霜衣轻轻依偎在他膝上,倦意道:“哥,我好累啊!”
陆喧抚着她的长发,温和道:“衣,累了就休息下,到哥这里来坐坐。”
泪水缓缓滑落,陆喧平静的话语永远能让她触动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她真的好累啊,五年了,过着痛苦的日子,仿佛在地狱里煎熬一般,没有人能引领她走出黑暗。眼前的男子,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了,也是她在这世上最想守护的人了。为了她,他废了双腿;因为她的犹豫,他失去了双眼;她还能让他失去什么啊!“哥,让我靠靠吧,我只要靠着你,就不会累了。”哽咽的话语让人听着心酸,陆喧却是依旧笑如春风。“衣,哥这随时为你准备着。”
可怜的霜衣,是哥太无用,让你承担这些无妄之灾,还成了你的牵绊和负累。即使我不良于行,目不能视,即使我脆弱的什么也做不了,衣,我希望在你为周围的冷酷所伤的时候,还能看到我的笑容,还能从我这得到一点一点的安慰。我始终相信,我们,终会有结束这些痛苦的时候。
“好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让我这做二娘的看了心都酸了。”妖媚中带着尖酸的话语听在陆霜衣的耳中,就如是毒蛇嘶嘶作响,她猛然起身,看向来人的眼神中带着恨。一个月不见,这妖妇脸上的皱纹又少了些许,年斤四十的女人看起来却只比自己年长几岁,一身艳红的装束下宛如盛开的罂粟。
“怎么,看到我不该叫声二娘吗?”关宛月含笑看着陆霜衣,眼中却是凌厉。
“二娘安好,一月未见,听声音一定是年轻许多。”陆喧笑的恭谦。有时候,他必须懂得怎样保全自己。
陆霜衣见陆喧已经开口了,她很是不甘,却是无奈,恨意地咬着银牙,从牙缝中挤出几字:“霜衣见过二娘!”这个蛇蝎女子,又想出什么法子折磨他们了吗?
关宛月却是像得了胜利般笑的艳丽,陆霜衣,任你性子有多傲,还不就是我手里的棋子,我要你往东,你也不敢往西。我要用你的悲哀完成我的复仇大计。伤我的,欠我的,我要统统双倍讨还。“喧儿,你也不小了,这陆家的香火还要靠你传承呢!”
陆喧浑身一震,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要他娶哪家的女子,自己这样还有什么资格娶别人?陆霜衣的目光如箭般刺在关宛月的脸上,她又要耍什么阴谋?
“霜衣,你又何必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说的不是正事吗?”关宛月却是得意笑着,“你爹娘去的早,我这做二娘的不照顾你们,谁照顾你们呢?陆喧也这么大的,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陆家又不是一般的人家,如果陆家的香火在他身上断了,我怕你爹娘在天上有会生气的。”
陆霜衣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冷冷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展灵已经十八了吧,展陆两家本来就是姻亲,霜衣和展风错过了,不如这次继续展陆两家的姻缘。”关宛月看着两人的脸色突然的大变,心里却是有着玩弄人的得意。
展灵?陆霜衣心中一痛,她已经害了展风,现在轮到展灵了吗?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看着陆喧脸上怔怔的神情,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明日我要你上展家提亲去!”不容抗拒的话语如命令般击在两人心头。
“关宛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陆家,他们展家,没有人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娘,害死展风还不够,现在还要害展灵,你这妖妇……”陆霜衣忍不住发作,对着关宛月痛恨道。
“啪!”清脆的耳光声落在所有人耳中。“陆霜衣,你胆子可大了,居然敢顶撞我!”关宛月面罩寒霜,“别忘了,展风是被谁杀的,你再敢说一句,我马上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就凭你和他,能撑的起陆家?”
陆霜衣倔强地想要反驳,却被陆喧先开了口:“二娘,都怪我自己没用,让霜衣一个女孩子承担太大的压力,她才会出口顶撞了二娘。二娘大度,千万不要和霜衣计较。”
“哼!”关宛月冷哼一声,道:“陆霜衣,你要像你哥多学学,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出什么事。”说完,她翩然离去,只留气的发抖的陆霜衣和无奈的陆喧。
“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陆霜衣的牙关咬出血来,她的眼里有恨有痛。
“衣,我们没办法。”陆喧难道的失落。
什么叫做缘分,什么叫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展风本不愿相信的,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是上天早就注定的。他回到故地见到的第一个旧人居然是陆霜衣,又是她伤了他,而救他的人居然是他的父亲。正值壮年的父亲却已经双鬓灰白,才五年而已,可见他这个做儿子的真的伤了他父亲。
“壮士醒了。”展林岳一身灰色的宽大长袍,负手立在闯前,莫名的,他对这个负伤的黑衣青年有种奇怪的亲近感,这也是他将展风带回来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