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回家!”又绿挤进来牵陆诏年的手。
“又绿……”
人群中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陆闻恺带着笑,把酒杯一一塞到飞行员手里,为他们倒酒。
他举起还剩大半瓶的酒,道:“抱歉,家妹天真稚拙,我代她向各位赔罪。”
“都在酒里,都在酒里啊。”说罢,陆闻恺仰头灌酒。
陆诏年适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急,抬手去夺陆闻恺手里的酒瓶。
陆闻恺一把拽住她手腕,一口气干了酒。
他呵出一口气,拎着空瓶道:“你们随意。”
飞行员们面面相觑,耗子第一个端起杯子,道:“看来陆家兄妹感情交关好,既如此,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耗子抿了口酒:“敬兄妹情。”
人陆续散了。
陆诏年下意识攥住陆闻恺衣角,“为什么?”
陆闻恺低头,轻声说:“你没错,但我们犯不着。”
是啊,小哥哥从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即使别人践踏他的自尊,他也会当作没有心一样。
这么多年,他在陆公馆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可是……”
陆闻恺浅笑:“我不伤心,你伤心吗?”
陆诏年垂头。
“小姐,走吧……”又绿道。
“我想先走了。”陆诏年对陆闻恺道。
“时间也很晚了,再不走,你们可就得睡荒田了。”
陆闻恺把一行人送到基地闸口,临别时,对陆诏年叹息般说:“这里和你以为的世界不一样,别再来了。”
“我牵挂你。”陆诏年道。
“牵挂我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云。”
路途颠簸,陆诏年和一群人挤一辆皮卡车,昏昏欲睡。
陆诏年不小心枕在了陈意映肩上,陈意映嫌弃地推开了她。
陆诏年朦胧地睁开眼睛,看清是陈意映,没由来地说:“你们都说和我不是一个世界,那我到底是哪个世界来的……?”
陈意映静默地看着陆诏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过几天告诉你。”
回到陆公馆,又绿在陆诏年耳边把那群飞行员数落一通,还没消气。见陆诏年困乏了,又绿才下楼去。
下人房在地下室,纵使炎夏也没有多少光线从天窗透进,何况这冷天,又潮湿又冷。
又绿歇下了,心底幽幽生出一些念想。
小姐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女孩子,她自知比不上,可是……
为什么她就活该是没有姓名的侍女呢?
这天早晨,又绿和以往一样为陆诏年梳妆。
“你说,我要不要剪短发?”陆诏年看着镜子,忽然道。
陆诏年一头长发乌黑,握在手里好大一把,又绿就喜欢她这一头长发,因而无论潮流如何变化,她也没有剪短。
又绿惊讶道:“为什么呀?……小姐,可是伤心了?”
陆诏年咕哝道:“我就是想着,现在哪有摩登女性还留这么长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深闺里养大的,一点都不进步。”
又绿笑道:“小姐,你怎么和石森一样啊。?????”
“他?”
“他成天把进步挂在嘴边。”
“那……他有没有说,我不进步?”
“他说,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一个受教育的人,理应进步。”
又绿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轻快地说:“对了小姐,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听不到猫儿叫了?”
陆诏年道:“是呀,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