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诏年很快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下,她也知道演砸了。她咬了咬牙,攀回舞台,用力将手足无措的两位日本官兵推开,转身,朝台下大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片刻寂静过后,一道掌声响起。陆闻恺拍手起身,渐渐地,掌声雷动。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不少飞行员握拳呐喊。
陆诏年怔了怔,笑起来,眼中有泪光。
陈意映领着全体演出人员到台前鞠躬致谢。
帷幕拉拢,陆诏年松了口气,可她还是有点没底。一边撤走道具,一边小声说:”对不起啊,我……“
陈意映看着她,郑重地摇了摇头。
“导演,我……”
陈意映道:“我是说,一个演员临场反应也很重要。”
“谢谢。”陆诏年轻声说。
陆诏年和别的演员在后台换了衣裳,礼堂的气氛已全然不同了。
台上唱着靡靡之音,台下觥筹交错,舞小姐将年轻将士们的魂都够了去。
陆诏年找到陆闻恺的身影,念着“借过”,穿过人群走向他。
“我要是倒了,我堂客也能把你们喝趴下!”胖哥兴致高昂,已有点醉意。(堂客:老婆)
“胖哥,胖妹,我敬你们一杯。”
“别说这些,喝!”
陆闻恺没有喝酒,笑着看他们玩闹。察觉到陆诏年来了,他转头看她。
陆诏年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先和其他人打招呼。
“来得正好,我还说这?????女演员跑哪里去了。”杜恒往水杯里倒白酒,“来,跟我们喝一杯。”
陆诏年有点犯难,却还是接过了这杯酒:“诸位长官,辛苦你们了,小女敬你们!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愿新年新气象!”
“来,来。”杜恒招呼一桌人碰杯。
杯子刚送到嘴边,就被人拿走了。陆诏年抬眼,见陆闻恺将她这杯酒一饮而尽。
男人们发出哄声,杜恒戏谑:“之前喝多了把手给划伤,就说再不饮酒,都不跟我们弟兄喝,怎么人家一来,就要喝了。”
胖哥道:“这是骑士啊!”
“你们说什么呢。”陆闻恺轻笑。
“我说你们,搞清楚好吧……”石森记者开怀道,“陆中尉是陆小姐的哥哥!”
杜恒愣了下:“真的?”
石森道:“还有假?陆中尉是陆家二少啊。”
“你喝多了?”陆诏年小声责备石森。
石森挠头道:“我想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吧……”
“好哇!”杜恒用力拍陆闻恺肩膀,“你小子瞒我们!”
胖哥道:“这不行啊,不行!惜朝兄,你必须给我们弟兄一个解释。”
陆闻恺添上酒,举杯道:“惜朝自罚,向诸位赔个不是。”
胖哥的太太丰腴富贵,犹如盛开的海棠。她一出声,比飞行员们还豪爽:“一杯可不行!你这又是母亲,又是妹妹来探望,可羡煞旁人!”
陆闻恺邃称了他们的意,连喝三杯白酒,最后都有些呛到。陆诏年忙拍了拍他的背,拿手绢给他擦嘴。
陆闻恺握住手帕,从陆诏年手里抽走:“我自己来。”
陆诏年垂眸,佯作自然地附和众人而笑。
礼堂气氛热烈,耗子他们正和一堆女学生谈笑,听说陆闻恺是陆家二少,面面相觑。
他们端着酒杯过来探底,陆闻恺似乎今日心情颇佳,也同他们说笑了两句。
“无聊?出去透透气吧。”陆闻恺低头,和陆诏年咬耳朵。
陆诏年耳朵绯红,低头就往外面走。
“陪我小妹出去一会儿,失陪。”陆闻恺放下酒杯,跟了过去。
欢声笑语渐渐远了,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
“分明你自己要逃掉,还拿我作借口。”陆诏年咕哝。
“不行吗?”陆闻恺眉眼俱是笑意。
皎洁月光下,他看起来那么温柔,同她好近好近。
陆诏年亦笑起来:“小哥哥。”
“嗯?”
“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