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娴熟地搜查阿荣的衣物,一无所获。
守在公馆外的一群警察冲进来,开始搜查陆公馆。
他们没找到枪杀阿荣的人,反而在用人房搜出一台无线电与《孽海花》伪装而成的密码本。
一群人被控制在偏厅里,陆诏年抱紧双臂,有些害怕。
章亦梦讥讽道:“有什么好怕的?”
陆诏年惊诧地看了章亦梦一眼,小声道:?????“难不成家里真的有……”
“谁知道呢,中统净爱搞这些神神鬼鬼的把戏。”
不消说中统、军统,陆诏年以为特务只是一种传闻。
须臾,中统的破译专家传回消息,证实阿荣是汪伪政府的特务。
他们要带走与阿荣联系紧密的章亦梦,陆霄逸权衡之下,没有阻拦。
章亦梦泫泪欲泣:“老爷……”
“我明天就去接你。”陆霄逸道。
章亦梦挥开两旁的人,冷笑道:“我自己走。”
人皆散去,他们还留了人在陆公馆外监视。
陆霄逸方才显露情绪,怒道:“陈家弟兄太不给我颜面了!闻泽,你一定想办法,明早把亦梦接回来!”
陆闻泽思忖片刻,委婉道:“父亲,当初章亦梦来,我就说这个人不简单,时局动荡,她从香港回来,不见得还衷心军统……”
“明面上她还是军统的人!军统里出了个叛徒,那也该由军统处置……军统的人在我家被中统捉了去,往后还怎么跟戴局长打交道?”
翌日,陆诏年来到和陈意映约定的图书馆补习功课,她还未定下心神,忍不住把昨天的风波告诉陈意映,陈意映叮嘱道:“千万别在外面说这些,这世道乱得很,我听说啊,我们学校都有这些人。”
“啊?”
“还有那些记者,说不准的。”
陆诏年惊骇,“石森?……”
“他?傻里傻气的。”
“我看啊,还是让又绿少同他来往微妙。那阿荣说被杀就被杀了,我害怕……”
陈意映往陆诏年头上敲了一记:“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别再想了。”
“陆家发生血案,我总觉得……”陆诏年想起阿荣的死状,想起这个家,一切一切。
“什么?”
陆诏年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
那一年,陆诏年完全无心课业。
盛夏阳光挥洒,少年少女骑马翻山越岭,纵情驰骋。他们渴了,掬一捧清泉,热了,直接跳进溪水里。
衣衫裹了汗水与山泉,裹住他们纤细的身躯。他们大笑着,滚进桑树堆。
陆闻恺撑起身来,注视着陆诏年。蝉鸣声催得陆诏年面颊潮红,陆闻恺拨开她贴着面颊的发丝。
“小哥哥,你不走好吗?”
“为什么?”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年年,我们,不可以。”
“谁说的?你一定要走,那么你带我走,带我走吧!”
“陆诏年,你想清楚了,这不是好玩的游戏。”
陆诏年攥住陆闻恺敞开的衣襟,汗水淌湿他脖颈胸膛。
没等到陆诏年回答,陆闻恺却有些急切了:“陆诏年……”
“小哥哥,我是喜欢你的。”陆诏年垂眸。
话音刚落,嘴唇就被封住了。她睁大眼睛,可什么也不清楚。
“陆诏年,我的喜欢,是这样的喜欢——你害怕了吗?”
像是吃到糖果,发热的、苦涩的糖果,陆诏年手掌抵到陆闻恺胸膛上,混乱而含糊地回应:“我不害怕。”
“答应我,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永远也不会。”
“小年——”
艾维姨母沿着马蹄找了过来,透过翠绿的桑叶缝隙,看到了衣衫不整,依偎着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