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厉千勋的方向，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以为厉千勋出去了，苏雨凝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活动着肩膀，掂了掂手里的枪，嘟着唇，“为什么我要学这个？难为人也要有个限度啊！不难为我就浑身难受吗？对准目标，扣动扳机，多说几句会死啊！我还知道张口吃饭人就能活着呢！可是然并卵啊！”
苏雨凝碎碎念的腹诽着，抿唇看着惨不忍睹的计数器，她的天赋果然不再这种高奢运动上，射击？！wtf！
“说完了吗？完了就继续。”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声音，从身侧响起。苏雨凝小心脏扑棱跳了一下，惊得手里的枪差点脱手，等看清声音的主人，苏雨凝瞬间脸色惨白。厉千勋怎么在她身侧站着，竟然不出声，好吓人啊！
一扭头就撞上厉千勋投来的目光，苏雨凝尴尬的笑了笑，“我，刚刚说了点废话，你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会放在心上的。”厉千勋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到苏雨凝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继续说道，“别开心的太早，苏雨凝，我可是全听到耳朵里了。怎么，对我教你开枪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就是舌尖末梢神经比较发达，经常说胡话，俗称走嘴。你教的绝对没问题，简明扼要，直奔主题，通俗易懂。没学会是我资质太差，我会努力的。”苏雨凝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冷汗，觑了一眼厉千勋脸上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挺直了腰板，凝神看向靶心。
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手心的汗，在厉千勋的近距离的注视下，苏雨凝如芒刺在背，怎么瞄准靶心，都觉得肯定打不中，不停的移动手臂，迟迟不敢开枪。
手腕一轻，一双大手攀上她的肩头，苏雨凝瞬间觉得一道电流从她的颈背通过，让她浑身一僵，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坚实的胸膛将她的身子若有似无的罩着，源自厉千勋的威压一刻不停的渗透苏雨凝的每个毛孔，厉千勋缓缓的将苏雨凝侧着的身子徐徐摆正，气息绵长沉稳，轻扫苏雨凝跳动的心尖，“手腕抬高，用眼睛去看的同时寻找规律，多试几次，检索教训，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自己摸索一下目标物和你之间的参照，不要着急开枪，瞄准比开枪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不到厉千勋的脸，苏雨凝却觉得他的话中隐隐透着脉脉温情，同时也给了她莫大的安定。
扣动扳机，子弹飞出，穿透靶子的声音，苏雨凝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十环，电子音报数。
“看，其实很简单。”厉千勋撑着身子，注视着苏雨凝栖息在眉目间的喜色，挑眉示意她继续。
厉千勋说的没错，苏雨凝最擅长的就是摸索规律，无数次的失败跟落空之后，苏雨凝进步神速。打中十环的概率越来越高。
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投入，苏雨凝不停的换弹夹，抬手，瞄准，射击。抬手，瞄准，射击。
厉千勋坐在远处，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座位接起响了许久的电话。
“厉先生，老夫人已经入住下榻的酒店，跟过来的是颂简。安全方面不用我们部署，不过老夫人的住宿信息，已经被厉沉冤孟寒露得知，他们也在老夫人下榻的酒店也订了房间。需要我出面通知老夫人吗？厉先生。”查德的声音一成不变的公式化，向厉千勋汇报。
“不用。外婆这次是秘密来s市，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回来吧！”厉千勋轻声说道，扭头看了一眼牟足了劲儿，倔强的抬直了手臂，认真射击的苏雨凝，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已经连续三次报了十环，苏雨凝清亮的眸子上，渲染着笑意。就听到厉千勋开口唤道，“停下休息吧！”
苏雨凝带着降噪耳机，根本未注意到厉千勋的声音，只是心无旁骛的争取打下第四个十环，第五个十环。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苏雨凝就会争取把它做到最好，对准腥红的靶心，就像对准自己那颗依然灼热滚烫跳动的心脏，她不能再让它动了，心死了。已经死了。
子弹射出，八环。
泄气一般，苏雨凝重新抬手瞄准，暗自下定决心，北辰陌现在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她就当听不到，看不到就好。下定决心，推开他。这样心才不会动，不会痛。她和他早就在分开的时候，便已经陌路了。这么些年，不论发生什么，都当是一场醉生梦死的生死劫，过去了，就该开始新的生活。
北辰陌，再见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泡温泉？！一起？！
北辰陌，再见了。
苏雨凝在心底郑重的道别。深吸一口气。凝神对焦。瞄准红色的靶心，刚准备扣动扳机。一双手将她抬起的手臂摁下去。伸手拿掉苏雨凝的耳机，厉千勋猛然看到苏雨凝一脸决然的冷意，微微发愣，提醒她，“可以休息了。”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再眨眼，苏雨凝已经嬉笑宴言的扔掉了手里的枪。小跑到沙发边上喝水。仿佛刚刚那一张别有颜色的脸，只是厉千勋生出的错觉。
苏雨凝拨弄着果盘将一颗葡萄塞进嘴巴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随口问道，“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吗？”
一条信息蹦了出来。是北辰陌的号码，习惯性的点开，几行字跃入目间：
雨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在教堂等你。明天天亮之后你若不来，我会死心离开，再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知道这些年我伤害了你。可我又何尝好过过。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是想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雨凝，原谅我好吗？你还记得我曾经许诺过你，为了你幸福，我愿意付出生命，直到永远。那句话到现在依然有效，我说到做到。
北辰陌诀别的话中，带着同归于尽的意味。苏雨凝眼皮跳了跳，心里莫名的涌起不安，不知怎的失神间，指尖一颤，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了脚下厚重的地毯上。
在厉千勋不动声色的注视下，苏雨凝垂下眸子，沉默的弯腰捡起脚边的手机，已然察觉到厉千勋的目光。随手将屏幕关掉，冲着厉千勋轻松一笑，在厉千勋别开目光之际，镇定的选中那条信息。
系统提示，是否删除此信息。
是。
做完这一切后，为了掩饰紧张，苏雨凝随后捻起果盘里一颗葡萄，勾了勾唇角，塞进嘴巴里，食不知味的咀嚼了两下，机械性的再去勾另外一颗。
脑中飞速权衡利弊，她到底去不去教堂。去，她怎么在厉千勋面前脱身？不去，北辰陌他会不会做傻事？
最终，苏雨凝思量下，得出结果，无论如何她今天还是要去一趟教堂，北辰陌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看似温柔的他，其实内心比谁都脆弱敏感。
化验结果出来，便就意味着北辰陌将会知道，她的母亲一直在利用他，甚至不惜枉顾他的性命。他的未婚妻一直都在欺骗他，对他没有半分情爱。本来就已如履薄冰的他，因为她的狠心推拒，更加雪上加霜。
看着苏雨凝欲渐飘忽的眸子，厉千勋眸中闪过一片暗讽，心中怒火悠然升起。这个女人自作聪明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吗？垂眸看了一眼副卡提示的信息，厉千勋轻哼一声。苏雨凝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跟北辰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回去。今晚就住在这里。”厉千勋一个眼神扫向门口，立刻一个男服务生小跑进来，“厉先生，温泉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和夫人现在一起过去吗？”
咯噔——，泡温泉？！一起？！
苏雨凝接受信息无能，一颗刚刚被她丢进嘴巴里的葡萄直接滑进了肚子里，苏雨凝又惊又急手忙脚乱的拍了拍胸口，强吞进去，这才勉强好受了一些。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在厉千勋点头同意之前，苏雨凝手忙脚乱的一把扯住厉千勋的袖口，眼神中有着不明所以的殷殷期待，“千勋，我肚子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好不好，我特别想念林嫂做得上海小馄饨，很好吃的。要不我们一起尝尝，真的好抱歉，我们下次再来这里泡温泉好不好！”
苏雨凝尽量让自己显得义正言辞一些，不过这个回去的借口太蹩脚，就连服务生也奇怪的皱了皱眉头。
“你害羞了。”厉千勋忽然垂下头，定定的看向苏雨凝，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捉摸不定的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