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靳朝安救了她,也知道是靳朝安亲自把她送来的医院,昨?????夜昏昏沉沉中,她感受到了有人在她身边一直照顾自己,可是这次的感觉,和上次发烧时的那种感觉全然不同。
她能感受得出来,这次照顾她的人并不是靳朝安。
延悦给她用吸管喂了点水,庄灿嗓子舒服后,问道,“你三哥呢?”
“三哥昨夜陪你到很晚,天快亮时才刚走,我刚给三哥发了微信,告诉他你醒过来了,你别着急,三哥肯定快来了。”
那就是走了呗?
靳朝安的手刚刚放在门把手上,庄灿就“哼”的一声别过了头去,她盯着窗外的蓝天,气鼓鼓地说,“他还有没有心,我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留下陪我!”
门把手上的手轻轻收了回去。
延悦给她擦了把小脸。
本来一听这话,心里还发愁得紧,想说这位小祖宗在病床上怎么还嘴不饶人的,又要跟三哥作。
但听着她这中气十足的埋怨,一颗吊着的心突然就那么放了下来。
延悦只是笑笑,见她动来动去,大概是躺着不舒服,就到床尾去帮她把床头向上摇了点。
“你也是虎,那刀子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捅呢?你就不怕死了呀。”
庄灿掀开被子,看到了被绷带绷紧的小腹,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隔着厚厚的纱布,她能感受到里面如针刺般隐隐跳动的刀口,也猜测自己大概缝了多少针,不知道会不会在肚子上留块疤。
她语气反而有些无所谓,听不出一点后悔和后怕,“我避开要害了,哪儿那么容易死?”
“再说,我现在是你三哥的女人,我的身心就都得是他的,还得是干干净净,虽说我也不是一个多守女德的人,但他那么小气变态,占有欲又那么强,我上次跟别人逛个街他都醋得恨不得想掐死我,这次要真失了身子,他不得把我拉到河里浸猪笼?”
正常人都知道女人被强和女人没有关系,女人可是受害者。可靳朝安不是正常人,反正庄灿认定了他这人不讲道理,不管是不是她的错最后都会是她的错。
延悦刚想说三哥不是这样的,你把三哥想成什么了,这话放到网上三哥就得被喷成筛子,这还是她最近上网得出来的心得体会,可话还没说出口,病房的门就被拧开了。
靳朝安随后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身浅灰色的西装,一整套的那种,像是刚刚洗了澡,连头发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
延悦还从三哥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水味,她心里不由得一晃,忍不住多看了三哥一眼。
靳朝安走到庄灿床旁,找了把椅子坐下,翘起腿来看着她,“你想错了,若你真的失身也没关系,我这人一般不会吃死人的醋。”
“当然,是不是死人也不一定,毕竟骨灰我都不会留。”
他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却让庄灿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半倚在床头,与靳朝安的视线平行交矩,他穿着得体的西服,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翘着二郎腿,双手微微交叠抵在膝盖上。
此刻正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庄灿脑子一下子就炸了,她瞬间想到昨晚他披着黑色风衣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就像个即将要大开杀戒的反派,越靠近她,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就越重。
而现在,他明明在笑,可身上的寒却比昨夜更甚,庄灿觉得此刻的靳朝安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顶级斯文败类。
她压下思绪,咽了咽喉头,不动声色地换了一副面孔。
还是“哼”了一声,这声却是十足的暧昧与撒娇,“你什么时候来的嘛。”
她撅着小嘴,微昂着头,披在肩后的乌黑长发衬得她的小脸更加小巧和苍白,身上的病号服也比她的身子大了一圈,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
这么一个小小的她,仿佛他一手就能捏碎,可身体里,怎么会蕴藏着如此大的能量?
靳朝安想到与她初次见面,他们在江里纠缠着挣扎的画面,那时的她可真猛啊,巨浪袭来也不怕,死死捞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被沿路的礁石滑得头破血流也不松手。
她为了能够留在他身边,为了保全自己留在他身边的唯一价值,连生命都可不在乎。
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她这么拼命地留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才是她心中最在乎的东西?
他一定会把这个东西亲手挖出来,然后把它碾碎碾烂。
靳朝安挥了下手,让延悦退下,然后坐到床边,伸手缕了缕她的头发,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
他抬起头,鼻尖抵着她的,温柔的嗓音,“不是抱怨我不关心你的时候了?”
庄灿脸好烫,“哼!”
“先住着,等好一点的时候再转到齐优那。”
靳朝安直起身,掀开被子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早上新换的药和纱布,比昨晚的看起来紧致了点,“这次要多养养了。”本来病也就才刚好。
庄灿第一次听到“齐优”这个名字,她眨眨眼问,“谁?”
靳朝安忘了上次齐优来的时候,她是在昏迷,这会儿也不太想费口舌解释,就说没谁。
庄灿又哼了一声。
哼完,还撇过头去。
靳朝安单手擒住她的下巴,把她头掰正,直视自己,“不会说话?”
动作很轻,她不疼。
庄灿:“是你自己不会说话!什么事儿都不说。”
她眼睛里的小刀飞向他,“嗖”地一下扎进他心里,“这次都怪你,你无缘无故就把我微信拉黑,问你什么也不说,电话里还对我那么凶,所以我才着急去见你,你要是什么都说清楚,我哪至于慌得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