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息有些不稳，抿着嘴唇等医生接过馨如递过的单子。
医生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右手摸上鼠标填写电子病历，左手托了托眼镜，“你们去妇科进一步检查吧，可能是休息不足。看这hcg值，应该得有了四周以上了。”
许寒那一瞬间呆掉了，眼睛发直地盯着屏幕上医生敲下的“初步诊断为怀孕早期”。那一下下键盘敲击的声音，放缓了节奏，叮叮当当敲在他的心上。
刚刚他听到医生说妇科，心蓦地一沉，胸口都跟着收缩颤了一下。那一刻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却紧跟着听到下一句。
hcg？
四周？
……有了四周？
难道是……他们的孩子吗？
聪明如许寒，却转了好几个弯，才绕到这个点上。
他立在原地，一分钟没能作出反应。
馨如已经有心理准备，先反应了过来，看到许寒这个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诶，你是准备让她今天睡这儿了？和她肚子里那个？”
听着馨如的声音，许寒才回过神，郑重地和她点了点头，就走到里间的病床边，俯身，动作很轻地，欲抱起慕思。
馨如睁大了眼睛看着许寒的背影，他听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啊就那么严肃地点头……真要让凌慕思睡这儿？
……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她看着看着，勾起了唇角。慕思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人。
这边，许寒搂住慕思的肩膀，另一只手欲从她的膝盖下穿过，怀中的人却皱着眉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和她每天早上醒来时一模一样，有那么些不情愿，也有些不耐烦。
一点也看不出半个多小时前晕倒在了学校，反而像是……纯粹地睡了一觉……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仰起头盯着许寒，半天才醒过盹儿。
“许寒？”略微疑惑地问他，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许寒抱住她，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想抱紧却不敢太用力，他的上身有些发颤，“嗯，我在。”
慕思皱皱眉，将他推开，“你……怎么了？”
“没事，”许寒深吸了一口气，“带你去做检查。”
慕思仔细盯了一下许寒的眼睛，怎么觉得……好像有些发红？
因为以为是做梦，她没有多管，动了动鼻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坐起身子掀开了隔帘，就看到馨如和之前的摄影师都盯着自己，医生已经开始看下一个病人。
啊，不是做梦呀……
她想起来了，她好像晕过去了。那一瞬间浑身的疲倦袭来，她的身体只想休息睡觉。
刚刚睡了那么一会儿，感觉好多了。看来是老了，下次不能熬那么晚了。
她回头看许寒，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眶，有些心虚和愧疚，觉得又是让他担心了，也不管其他两人还在看，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好像没睡好……以后一定不熬那么晚了。”
说完，她还伸出中间三只手指在脸颊边，“这次得到教训了，我保证！”
馨如在一旁简直对她无语了，还没逼问吧，她就自己招供了。看许寒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她未来几个月是别想痛快画画了。
没等许寒回答，馨如就忍不住说她：“凌慕思，我真是……不想说你。我总共就给许寒打过两次电话，都是你晕倒。估计他以后都不敢接我电话了。”
她在电话里，仿佛都感觉到许寒呼吸瞬间的凝滞。
“呵呵……”慕思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笑。
许寒看她和往日无异的样子，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
屋子里看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做完检查拿单子给医生看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
坐诊的医生微微从椅子上起身，越过电脑显示屏，看到他们几个人还没走，出声提醒：“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还不赶紧去妇科，再过一会儿中午休息要排很久的队了。”
因为距离有些远，医生提高了些声音，慕思听得很清楚。
她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
……妇科？
她……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吧……
她想起刚刚许寒微红的双眼，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发冷，僵硬地转过头，先是对上馨如的视线。
馨如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象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白了她一眼，“别想些有的没的，你怀孕了。”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她懵掉了。
许寒想着医生的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别乱想，先去做检查，我陪着你。”
慕思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里一下子空了，眼神发直，任由他将自己放在他背上。
到了妇科，许寒和医生说明情况，医生看了看之前的检查数据，让慕思去照个b超，看看情况是不是正常。
慕思还在神游中，但看到许寒又要背自己，下意识摇头，“我可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