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看上去有点迟疑,但还是开了口,“你知道叶叶怀孕了吧?”
许桐点头,“所以恭喜您。”
年柏彦应付似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刚刚,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很急躁。”
许桐毕竟跟了年柏彦这么多年,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的担忧,马上道,“年总,我听说怀孕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发生心理变化,毕竟是女人全新阶段的一个转变。”
“正常吗?”年柏彦觉得下阶段的重点工作要放在了解孕妇情绪的管理上了,这段时间事件太多,他忙得连睡觉都顾不上,更别提来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了。
许桐轻轻点头,笑道,“我表姐怀孕的时候情绪也是多变,素叶刚做妈妈,对自己身份的变化和对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恐慌,这些都是正常的,再加上叶老先生刚刚离世,素叶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年柏彦一听这话,心才放下。
见他终于松了眉头,许桐也终于放心,看了一眼被他搁置的文件,硬着头皮再次提醒了句,“年总,您还是尽快审核那份文件吧,投资部都要急死了。”
以往哪会发生这种情况?都是年柏彦差点要把投资部给逼死了。
年柏彦见许桐一脸的担忧,一时间倒有点哭笑不得了。
“今晚的鲜花都订好了吗?”他重新翻开了文件,把玩着签字笔问了嘴。
“已经订好了,按照您的要求下午五点钟左右会送到黄埔会的包厢了,那边的工作人员都在配合打理呢。”
年柏彦点点头,又叮嘱了句,“不要玫瑰,叶叶不喜欢。”
“明白。”许桐心里明镜了,先是亲手打磨了钻石戒指,后又是花海烛光晚餐的,八成就是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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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从舅妈家出来后回了三里屯,路过联众心理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却始终没能上楼看看。
她回了自己的家。
推门进去的时候才恍地想起,这也不是她的家,是年柏彦的房子。
午后的阳光很魅,拥挤着闯进了室内。
明灿的光亮晃得素叶要抬手遮住眼才行。
房间里是淡淡的清香,一切都还保持着那天年柏彦将她带走时的样子,保洁阿姨甚至连桌上她摆放的干花还全都保留着。
是一些干枯的雏菊。
年柏彦向来不是个很浪漫的人,在香港送过她雏菊后之后就没怎么送过花给她,她倒是自娱自乐喜欢上了娇嫩的小雏菊,没事会买上一两枝放在家里。
后来她发现,雏菊成了干花更好看,于是乎又多了一件趣事。
直到现在,素叶才明白,其实她喜欢的不是雏菊,而是年柏彦随时随地将她放在心上的那种被珍惜的感觉。
她从来都不否认爱情是美的,即使她已遍体鳞伤。她相信爱情的本身,只是,她已经不再相信带给她爱情的那个男人了。
将干花扔进了垃圾桶里,结束了一段曾经誓死都要去细心呵护的决心。
只是,当她走到白兰屏风前,铺天盖地的悲伤蓦地袭来。
轻轻坐在了地毯上,素叶伸手。
纤细的手指穿透阳光的阻隔,覆在了白兰花瓣上,那栩栩如生的花蕊在她指尖悦动,光洁的丝线被阳光折射出了华彩,她的手指都被这光芒映得苍透。
她渐渐下移着目光,落在了那一行字上:相逢正遇素锦年华时,未晚。
中国文字的优美大抵就在这吧,几个单字组合,却成了最令人感动的句子,不用念着,单单只是视觉就看上去那么唯美。
好一个素锦年华,好一个未晚。
年柏彦,你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什么事情对你来说算是晚的呢?
悲伤,浸湿了她的眼。
她却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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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回到老宅时,正遇阮雪琴和阮雪曼在争吵,竖着耳朵听了一番才知道,大抵就是为了这座老宅的事。因为叶鹤峰在遗嘱中已经声明了老宅的归属,所以在叶鹤峰出殡后,他们一家就打算搬出老宅。
当然也有提前搬走的。
例如叶渊,也例如叶玉。
叶渊有自己的住所,叶澜知道,但叶玉具体搬哪儿住了她就不知晓了。
阮雪曼死活都不搬走,虽说离婚协议已生效,但她就是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死守着这座老宅不离开,而阮雪曼的意思是让她看清楚如今的形势,原本也是好心提醒,却触了阮雪曼的敏感点,就这样,大吵了起来。
叶澜一个头两个大,趁着阮雪曼气得上了楼后,她赶忙上前安慰着母亲,又询问什么时候搬家。
阮雪琴是个很能控制情绪的女人,压了气后说了句,“你爸爸的意思是再等等,要看素叶什么意思,如果她不想要这个房子,我们就从她手里买回来,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叶澜闻言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妈,现在记者都像是疯了的缠着咱们家人,我想……到外地去散散心,顺便躲记者。”
“你现在还有心思散心?就算出去,也得等着明天你大伯出完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