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北京城,无一例外堵了车,再加上是元旦过后的第一天,畅通了几日的街道再一次被堵得水泄不通,车辆一串接了一串被甩到了远方,一路飘红的尾灯,各个顶着个小白帽叫嚣着刺耳的车鸣声缓慢爬行。
素叶放弃了开车的念头,选择了绿色出行,一路倒着地铁到了朝阳门,从朝阳门地铁站走出来时她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似的,铁皮包裹着的狭小空间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达到了空前接近,因为零距离接触,她甚至都不用伸手够扶手了,只是她身上的大衣都快揉成了抹布。
出了朝阳门没走上多久,素叶就意识到自己穿少了。平时她是开车出行,受冻也就家里到车上那点距离,所以穿得薄一点无所谓。今天她特意换上了长靴抵御寒风,搭配那件舅妈给她准备做生日礼物的米白色大衣,防寒的同时也得注意点形象吧。
结果,冷风夹杂着雪花如数扫在了她的脸上,顺着领口拼了命地往里面钻,冻得她瑟瑟发抖,终于明白地铁上的姑娘们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原因。
幸好丁司承的诊所离地铁口比较近,进了大厦,暖风迅速驱走了寒凉,素叶那张被冻得惨白的巴掌大的小脸才稍稍恢复点知觉。
丁司承对于她的主动上门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或惊喜,事实上他看上去很憔悴,眼睛里还泛着红血丝。素叶误以为他是因为结婚的事忙前忙后弄得身心疲惫,所以没往心里去。她先问了林要要的情况,这两天她打给要要发现她总是无精打采的语气,生怕是两人出了什么问题。
丁司承说一切都好,可能是这几天忙着结婚她太累了。
她又问他们领证了没有,丁司承稍稍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领了。
素叶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决定明后天找要要聚聚,她还为要要准备了份结婚大礼呢。
说完了私事,她便说明了上门的目的,她希望丁司承能为她做一次催眠治疗。
丁司承在排除她是器质性疾病后同意了,叮嘱助手在两个小时之内不见客后开始了为素叶治疗的行为。
素叶刚开始很紧张,倚靠在长椅上总是进入不了角色。
丁司承好脾气,始终轻声引导,末了,跟她道,“既然你很想解决问题,那就要试着来配合我,放松你的警惕性,这样才能更好地进入催眠状态。”
素叶也了解这点,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很有戒备心理的人,她喜欢交朋友却不擅于将自己的秘密共享,再加上她在这行从事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去做倾听者,对于突然来窃听她心声的行为来说,在潜意识中肯定会第一时间进行排斥。
她知道自己要去配合,所以不停地说服着自己。
“小叶,我是你的导师,现在又是你的治疗师,你要从心里来接受我、信任我,否则我无法进入你的潜意识。”丁司承靠近她坐着,语气轻柔。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轻轻阖上双眼。
“好,全身放松。”丁司承凝着她,眼角眉梢有一丝的心疼,还有怜惜,尤其是她的脸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心就跟着扯着疼。
可想而知她应该是饱受了精神的折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助她。
素叶试着一点点来放松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听着丁司承的指令,慢慢的,进入了催眠状态……
当她按照丁司承的指令从催眠状态中醒来时,窗外的雪下得有点大了,无声无息地一层厚过一层,雪光的世界与她所处的整洁清雅的工作环境一起形成了静谧的世界。
丁司承将录音输入了电脑中,脸色略有凝重。
她见状后心生不妙,起身,走到他的桌前问了句,“我……究竟是怎么了?”
丁司承示意她坐下,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放到她跟前,问,“你之前有没有接受过其他人的催眠治疗?”
素叶想都没想肯定回答,“当然没有。”
丁司承沉吟。
“怎么了?”
丁司承看着她,眼神略有复杂,但很快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我有什么问题吗?”她觉得不对劲。
丁司承拉了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小叶,你也知道通过催眠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你的心理问题,实话说,你对蒋斌的死仍旧耿耿于怀。”
素叶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