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渊这阵子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因为钱包电话什么的都在车里,他相当于身无分文,只能喝水充饥。他亲耳听见二叔是害他的凶手,亲眼看见二叔杀了作案的人,这林林种种的,却让叶渊无能为力。
“我现在就算主动出现,也拿不出我二叔杀人的证据!”叶渊一拳打在沙发上。
年柏彦点头。
他说得没错,就算叶渊现在跑过去跟警察说,是叶鹤城买凶杀人的,那么叶鹤城也可以请律师申辩。叶渊没有确切证据,不能只是说他听到了或看到了,在如今这个连录音都无法作为呈堂证据的年代,只能有最清晰最不容置疑的铁证才行。
叶鹤城绝不可能承认,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他找的律师也绝对不会是吃素的,必然会以攻击叶渊故意陷害为名,其目的就是想要除掉叶鹤城来辩驳。
到时候,必然会造成外界的沸沸扬扬,同行看热闹,外行看股票,两者没什么区别,都是幸灾乐祸。
对于精石来说,更是极不好的打击。
“所以年柏彦,你必须要帮我!”叶渊目光阴冷。
年柏彦思量,“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那我还能相信谁?你从精石出来,这背后就是我二叔在搞鬼,今天我既然能来找你,就赌你和他没有关系。”
年柏彦又点了支烟,抽了口,吐出,“你二叔现在在董事局深得人心,这几年他伪装得很好,活脱脱一大好人,就算现在突然控告他杀人,也未必会如愿以偿。”
“我明白,所以我没有回家,没有找任何人,只来找你。”叶渊微微眯眼,“如果被他知道我还活着,那么他必然会收敛一些,可能还会想其他办法,我怕他伤害我妈、要要和孩子,我不能冒这个险。”
“要要很伤心。”年柏彦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叶渊一下子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指尖的烟终于燃尽了,烧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一抖,烟头掉在了地上。
他拾起,放在了烟灰缸里。
良久后,才喃喃道,“伤心,总比没命要好。”
“你不怕她伤心过度?”
叶渊抬头看着年柏彦,嘴巴张了张,良久后才说,“她……可能不会太伤心,她心里,爱得始终不是我,虽然,我不想承认这点。”
年柏彦面色不悦了,喝道,“叶渊你糊涂!”
叶渊一个激灵。
“你老婆伤心难过,这种安慰的工作本来就应该是你去做,现在呢?现在是我老婆天天去哄着你老婆,你过意得去吗?要要这阵子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这个混蛋还以为她不爱你?”年柏彦恨不得一拳打醒他。
叶渊被年柏彦一通骂了后,呆愣住了。
年柏彦也没再冲着他怒吼,平静了下来,抽了一口烟,说,“所以,你自己做个决定。”
“还是不能告诉她……”叶渊像个无助幽魂似的。
年柏彦挑眼。
“如果她真的爱我,我更不能让她去冒险。”叶渊变得紧张,看向年柏彦的目光也求助似的,“你一定要帮我,然后,让小叶多陪陪要要。”
“你也不想让小叶知道这件事?”
“对。”叶渊眼里又腾上仇恨,“在事情没有完结之前,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
年柏彦沉默,表示妥协。
他有他的选择,年柏彦不能强迫他要怎么样。
“叶鹤城杀了人,很显然是做得很干净,连你都不知道尸体藏在哪。”
叶渊点头,“我怀疑,尸体早就被销毁了。”
“他的证据难抓。”
“一定还会露出马脚的。”叶渊吃了三大碗面,现在多少有点力气了,咬字也清晰用力。
年柏彦思考了片刻,弹了下烟灰,若有所思说,“你二叔的确值得怀疑,现在精石股价动荡,有股势力正在不断地吸纳抛售的股票,这个人如果是你二叔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有庞大的资金来源。叶渊,你平时跟他来往比我多,你好好想想,他平时接触过什么人,或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吗?”
叶渊想了好久,然后说,“我记得有一次他找的承接商是一家台湾公司,精石跟这家公司从没有业务上的合作,但他坚持用那家公司,当时我无心管理公司,就任由他的安排去了,现在想想,也许那家公司真的有问题。”
“公司叫什么?”
“叫……龙石公司。”叶渊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年柏彦拼命地在大脑里搜寻着有关这间公司的信息,但一无所知。
“是家小公司?”他问。
叶渊摇头,“不清楚。”
年柏彦将烟熄灭,淡淡地说,“这件事我会去查。”
“谢谢。”
“这段时间你住哪儿?”
叶渊的脸上闪过晦涩,“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了。”
年柏彦一愣。
“你这里有很多空房,我住你这儿最安全,地下也行。”叶渊说。
年柏彦不得不提醒他,“白天有时候叶叶也在家。”
“我不会出门。”叶渊说着指了指腿,“再说,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养伤。”
年柏彦心想着也对,他总不能看着叶渊再跑出去,万一遇上叶鹤城了怎么办?这件事在没有眉目之前,还是要小心谨慎比较好。
“好。”年柏彦答应他,“你要是真想活动的话,最好在叶叶睡着了之后,别让她以为是闹鬼了。”
叶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
年柏彦起身,打算给他拿些必需品。
叶渊又叫住了他。
“他叫徐山,你去代理公司能查到他的信息。”叶渊轻声说道。
年柏彦回头看他。
“麻烦你替我给他妻子一笔钱,他是替我死的,我对不起他。”叶渊抬眼看着年柏彦,“一定要能保证他妻子和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金额。”
年柏彦站在他面前,淡然地说,“叶渊,最痛苦的人不是活在仇恨里,而是活在内疚之中。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么做个好人,要么就做个坏人,否则,这辈子你都会心生不安。”
叶渊苦笑,“这就是我懦弱的地方,在生与死之间,我选择了生,无法做个纯粹的好人,但现在,也无法做个纯粹的坏人。”
年柏彦看了他良久后,应允,“你放心,我会替你做这件事。”
“谢谢。”叶渊由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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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早知道丁教授会答应得那么痛快,把薪水要的更高就好了。”
冲完了澡,素叶坐在梳妆台前,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下午的事,看得出她挺高兴的。吹完了头发,她又补充道,“最好把大学的薪水也一并要出来,唉,我当时怎么脑袋短路了?”
镜中的年柏彦没有反应。
倚靠在那儿,若有所思。
素叶觉得他很是奇怪,放下了梳子,转身看着他。
年柏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