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书,拆了一半,不明所以就被人捻开了牛仔裤扣子。
风雨晦暝,书籍刚扯掉薄膜,弥散着崭新的油印味道。
床垫承载重量,轻声细响,狄玥没有挣扎,反而于心底,蕴藏着隐秘的期待。
他拨开她颈侧一缕发丝,问,想么?手未收回,指背顺着锁骨,一路向下。
狄玥答不出话,呼吸愦乱,牙齿轻轻打颤。
在昏昏光线中,她看见梁桉一弯起唇角。
每一道力度,都搅入心髓。
疯狂心悸,又在浴室洗去汗意,疲惫地沉入憩眠。
狄玥醒来时,枕边放着那本《围城》。
梁桉一学她去年的样子,翻开了一页做折角,然后划线:
“他所说的‘让她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而是‘天下只有三分月色’的‘三分’。”
划线句子旁边,有梁桉一的笔迹。
他写,“以后也这样让你。”
情话很动人,但......
狄玥随手摸了件家居服,他们的家居服是同款,穿上才发现是梁桉一的,大了些,但也顾不得,甩着袖子去厨房找人,控诉道:“梁桉一,你哪里有让着我了?”
厨房是重油烟的地方,可梁桉一做饭总是那样不急不慢,操纵自如。
他翻炒着锅里的肉片,问狄玥,他哪里没让着她,没做好的地方他得知道,方便改正。
狄玥没什么气势,目光飘忽:“就刚才啊——”
她那时都带着哭腔了,也没见他减减力道。
反而,反而......
反正就是没让着她。
“那可能改不了了。”
肉片炒好了,盛出,梁桉一端起餐盘自狄玥身边走过时,侧身倾探到她脸侧,耳语,“真让了,你不会满意。”
狄玥的脸“唰”地红了,喊打喊杀地追出去,却被梁桉一塞了颗酸甜的圣女果在嘴里。
她咬着圣女果,含糊不清地哼哼,说他这是贿赂。
梁桉一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示意她还有更多的贿赂,果然晚饭间,一只虾也不用她亲自下手,都给她剥好。
出租房不过几十平米,面积好小,可饭菜飘香,洗过的圣女果挂着水珠,色泽如红宝石,摆放在小碟子里。
他们在一起,总是温馨又甜蜜。
比起之前狄家那栋大些的房子,这里反而更像是家。
饭后,狄玥看视频课程,梁桉一就陪在她身旁不远处,忙他自己的事情。
先前在朱笛家时,朱笛给狄玥贴了甲片,说是周末过过瘾,反正是贴的,等周一上班前再拆掉就行了。
甲片上有钻饰,动情时狄玥难以自控,曾不慎划伤了梁桉一的手腕,在他腕骨处,留下一道淡红色痕迹。
视频里老师讲到重点,狄玥赶紧暂停,记下几行笔记,还圈了重点字样,脑子里还在思考着,目光无意识扫到梁桉一那边去——
5月的凉城很美,在充沛雨水的滋润下,植被枝繁叶茂,油亮亮地伸展在路灯下。
梁桉一身侧有盏落地灯,护眼光柔柔地落在他身上,他戴了眼镜,倾倚桌旁,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工作。
南方气温要比燕城稍高些,即便这个5月频繁下雨,也还是热的。
梁桉一换了夏装,穿一件质地柔软的短袖,撑着额,食指指尖缓慢地、带着某种节奏地,落在桌面上。
区隅间只有那么一点动静,狄玥的视线也就被吸引着,看见他的手,也看见他腕间那道痕迹。
大脑瞬间宕机,停止思考正经事,她走神地想起那些缱绻热烈,耳根发烫。
偏偏这个时候,梁桉一回眸,同她对视。
他目光柔和,可狄玥觉得无所遁形,像上课走神被抓包的学生,瞬间埋头,装模作样地在笔记上胡乱写了几个字。
幸好朱笛这时候发来信息,拯救了她的慌乱。
好姐妹!
朱笛转发了电影票的链接给她,信息上说,过几天是5月20日,问狄玥和梁桉一有没有什么安排。
狄玥是个很不浪漫的姑娘,对这些仪式感的日期并不敏感,还没和梁桉一聊起过安排什么的。
但她灵机一动,忽然想搞个大的。
从西雅图回来后,狄玥暗地里把“l”的歌词都收集起来,也请唐良帮忙,找到了梁桉一以其他署名所写的歌词。她把它们悄悄排序,一一读过。
文字是不会骗人的,即便梁桉一不说,她也能从中感觉到,这些年,他在心态上也并不是毫无波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