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他很快出去了。
秋意浓解决完内急,用水简单梳洗了一番,隐约听到外面有陆翩翩说话的声音。
然后脚步声靠近,门开了,陆翩翩穿着病号服探头进来:“意浓,你可算醒啦,再不醒我都要内疚一辈子了。”
秋意浓拿纸擦了手,走过去说:“我就是累了多睡一会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你睡七天还不用大惊小怪,你说要睡多少天昏迷不醒才能大惊小怪?”陆翩翩翻了个白眼,伸手来摸秋意浓的额头,再比对自己的:“你知不知道这七天有多凶险,宁哥哥差点没把医生给杀了。”
“有这么夸张么?”
秋意浓无语走出去,病房里宁爵西边讲电话边走出病房门口。
见她走路不稳,陆翩翩懂事的过来扶她到床上躺好,心有余悸的继续说道:“什么叫有这么夸张,你知不知道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开始发高烧,医生用了很多种办法都没办法让你把烧退下来。你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可把我们给吓了一大跳,医生束手无策,说是如果再这么烧下去,脑部会受损,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宁哥哥脸色当时可难看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冷酷血腥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然后他就打电话一一叫来了国内最好的内科、脑科一大堆权威过来给你治,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你总算醒了。”
虽然当时自己昏迷,但光是听着就凶险万分的样子,秋意浓双手无意识的紧揪住被面,妈妈离开前,也是这样,高烧不退,用尽了办法都没用,这次的高烧会不会是命运在向她发出警示的信号?
陆翩翩起身去倒水,塞到秋意浓手里:“宁哥哥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守着你,盛世那边的股东大会他都没去,把我舅舅气的够呛。我听说后来是我舅舅和朦北哥去主持的,现在外面的报纸都在写朦北哥要取代宁哥哥的位置,把朦北哥夸上了天。你一会要劝劝宁哥哥,千万不能把总裁的位置拱手相让。盛世王朝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宁哥哥一手创办起来的,朦北哥虽然现在手上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我并不觉得他能开好盛世王朝这艘大船。朦北哥的脾气太冷,和客户周旋像他那种性格容易把气氛弄僵……”
耳边,陆翩翩唠叨了许多,秋意浓听的心不在焉,打断道:“翩翩,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那天进医院发了点高烧,第二天就退了。”陆翩翩拿了个桔子剥完递给秋意浓,轻松的说:“本来可以马上出院,可能是你高烧不退把我爸妈给吓的,死活要让我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我都快要憋坏了。”
“你没事就好。”秋意浓手里吃着桔子,想起了一个疑点:“翩翩,那天你为什么突然就掉进了海里?是脚滑吗?”
“留岩山我以前登过好几次,对于我来说不是太难。”陆翩翩也感到困惑:“那天我登的非常顺利,远远的把秦商商抛在身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身体突然没了力气,大脑一片模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不觉得这件事蹊跷吗?”秋意浓蹙眉:“你身上的绳索出了问题,后来秦商商的也是。我之前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问过导演,导演说他们这个摄制组拍过好几部动作电影,有着将近十年的经验,他们有自信到下面都没放救生艇。但你和秦商商却先后出事……”
陆翩翩吃着桔子,本来还懒洋洋窝在椅子里,一听这话立马精神抖擞坐直了身子:“对哦,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一说我想起了……除非那个绳索被人事先做了手脚……”
秋意浓抿唇,她也正有这个想法。
“我说我那天怎么爬的好好的突然就没了力气,要没力气也是渐渐的体力不支,不应该一下子像被抽光了一样,邪门得很……”陆翩翩拧着柳眉冥思苦想起来。
秋意浓却想到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她怀疑出发前在会议室里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她和翩翩喝的水都是汪蔷倒的,汪蔷不可能害翩翩,极有可能要害的人是她,事先也是在她的杯子中下的药。后来导演叫她和翩翩出去,回来的时候翩翩弄错了,把本该是她的水杯端给了自己,这才导致翩翩在攀岩的时候突然昏倒,摔下悬崖。
陆翩翩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一点蛛丝马迹起来,这时候宁爵西推门进来了,陆翩翩便说:“宁哥哥,我怀疑我身上的绳索有问题,好象秦商商也是。”
宁爵西深眸扫过秋意浓的脸,才定在陆翩翩面孔上:“那天你高烧医生说从你的血液里查出来一种禁药,俗称迷幻药。它是导致你突然摔下去的主要原因。”
“什么?”陆翩翩吃惊的站了起来,“迷幻药?谁呀,谁给我下的药?敢惹本姑奶奶,不想活了!”把她气的双拳在空中连挥了好几下。
“你可以仔细想想攀岩前吃了什么。”宁爵西低沉的声音略有提示。
“我吃了什么?盒饭呀……”陆翩翩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宁爵西径自走到秋意浓床前,伸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手指情不自禁的下移,目光随即停在她温静娇美的小脸上,整整七天的提心吊胆,差一点他就再也看不到她睁开眼睛的样子。
这种失而复得简直教人欣喜若狂。
“翩翩,回去慢慢想。”宁爵西沉声道,视线却紧紧锁在秋意浓的身上。
陆翩翩又不傻,看他眼神这样灼热,吐吐舌头赶紧跑出去拉上门。
终于安静下来了。
近在咫尺的薄唇情不自禁的印了上去,最后如愿以偿的吮上了那两片粉嫩的唇瓣。
下一刻,身下的人儿却在推他:“宁爵西,你弄疼我了。”他的胡子刮的她生疼,她更厌恶的是他的触碰。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的两只手腕全部扣在头顶,粗哑的嗓音辗转吮着她甜美的唇,轻轻的笑着诱惑她:“我知道,一会我就去刮胡子……乖,现在让我亲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我怀里……”
“不要!”她扭头去躲他的吻:“我已经醒了,没什么事了,你不应该去守着你的秦商商吗?”
宁爵西眉头一皱,?眸沉沉的盯着她,大手扣上她的下巴,把小脸转过来:“我没救你,救了秦商商,你生气了?”
“应该的,我没有生气。”
“应该?什么应该?救秦商商应该?”他逼近她的眼睛,眸底寒气逼人,像是要把她吞噬掉般阴森骇人。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秋意浓反问道,醒来后面对他的时候拼命叫自己不要在意,此刻仍然没管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奋不顾身去救秦商商的画面在眼前不断的跳出来,快要逼疯她,任她怎么挥都挥不了。
“我明知故问,那你呢?”他薄唇边勾出一丝讽刺:“如果那天我不过去,又怎么能亲眼看到左公子奋不顾身跑去救你,而你却把救生圈给了他,多么伟大!知道当天各大报纸网络上是怎么写的吗?宁太太与前未婚夫情深意重,危难时刻见真情。好一个真情,那么我们这段婚姻算什么?”
“不算什么。所以我说了,结束它。”秋意浓冷静的看着他,“我成全你们,你也成全我。”
“成全你?呵,成全你和左封?”宁爵西原本一张温和儒雅的面孔阴谲的如同寒冰,手指划过她的下巴像刀刮在皮肤上般刺痛。
秋意浓不想和他争辩什么,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说:“宁爵西,你放不下秦商商,而我却容不得秦商商。事到如今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你何不放手。皆大欢喜。”
何不放手,皆大欢喜……
宁爵西眯起长眸,慢慢放开她,颀长的身影居高临下的凝望着她的脸,语气沉冷:“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和秦商商已经是过去式,不存在什么成全或是放不下。”
“每次秦商商有求于你,你都义不容辞,上次的千万支票,对秦诵放蛇的手下留情,派了你最贴身的保镖保护她的周全,还有那天在留岩山,你反应迅速的游去救人,这里面哪桩哪件不是在说明你还是放不下她?”秋意浓眉目温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宁爵西,你对她还有感情,别否认了。有感情就去追啊,再把人追回来,你把时间耗在我身上做什么呢,我又没得罪你,当年是你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成全你们,我把宁太太的位置让出来,让你娶心上人,难道不好吗?你现在独掌盛世王朝,还不是你想娶谁就娶谁,非要把我安在这个位置上彼此折磨,又有什么意思?”
宁爵西缄?了几秒,又是一声嗤笑,冷冷的开口:“你闹了这么久,把自己说的这样伟大,不就是想和我离婚么?我偏不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整出什么事来。”
他甩门而去,秋意浓盯着那哐哐作响的门出神。
接下来的两天,病房里热闹起来,除了陆翩翩天天往这边跑,禹朝的同事听说她住院了也过来探望,还有?烟青和史蒂文,以及从菱城赶过来的秋画和薄晏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