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苦,一盏下去宁朝阳魂都快没了,她皱眉看对面的人,却发现他眉头也没皱一下。
“?????你是不是给自己喝的糖水?”她生气地问。
江亦川摇头,想把杯底的药渣给她看,但宁朝阳没有看他手里,只将他脖颈拉过来,欺近了看他嘴角。
这动作有些大,他怕她扯着伤口,只能蹲在床边一动不动地任她打量。原以为看一下就行,谁料看着看着,宁朝阳侧低了头下来,竟是与他轻轻一吻。
温热的触感在他嘴角上稍纵即逝。
江亦川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好像是没有我的苦。”她若无其事地松开他,重新趴回了软枕上。
“……”好生恶劣的人,如此行径,连交代也没有,就想这么糊弄过去?
江亦川有些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抬头上去,追着她退开的脑袋就重新贴上她的唇瓣。
两人的鼻尖毫无防备地撞在了一起。
江亦川被撞得懵了一下,他疑惑地看了看两人的鼻子,想了一下要怎么错开,跟着试探性地侧头。
这样再上去,他如愿吻到了她。
双唇相贴,初始时带着不解风情的粗蛮,慢慢地才有了一丝温软。他尝试着厮磨,又怕贴得太近,叫她听见他胸口里那震天的响声。
咚——咚——
温热的血汹涌着冲过全身,原本有些冰凉的手都跟着发起烫来。
江亦川在自己失态之前退开了。
他故作镇定地与她道:“你看,是一样的。”
宁朝阳眨了眨眼。
她的床榻有些高,低头去看旁边这人,他脸上的神情便是一览无余——
-怎么办,她会不会怪我。
-心别跳了,好吵。
-说完就走是不是更酷一点?
宁朝阳看了一会儿,轻轻地笑出了声。
她擦了擦自己的唇瓣,恍然点头:“还真是一样的,那我就不怪你了。”
江亦川倏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多谢大人。”他颔首道。
天真纯良的小大夫,完全不记得此事因何而起,还因为她的大度而略显愧疚,难得地拿了一枚果脯给她。
“这回主要是外伤。”他含糊地道,“压一压味儿也无妨。”
小小的果脯,不知什么时候备好的。
她笑着接过来,张嘴便压在了舌根下头。
“江大夫待我这样好。”宁朝阳道,“我也不能让你太失望。”
江亦川一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可是我大哥的案子有进展了?”
她没明说,只道:“保命是不难。”
眉间的愁绪散开了一些,他的态度跟着就温顺了不少:“有劳大人了。”
看他这么担心自家大哥,宁朝阳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直接告诉他他大哥不会有事。
可是撇开官德先不论,这话说出去,他还会心甘情愿地继续留在她身边做外室吗?
东院的灯好不容易才亮起来,宁朝阳轻啧一声,觉得有些舍不得。
无耻便无耻吧。
她想。
这天下像她一样无耻的人肯定如过江之鲫,那多她一个也不多了。
两个空了的杯盏并放在托盘里,于春景之中盈盈泛光。
宁朝阳只看了一眼,便安心地将头埋回去,继续养伤。
·
按照宁朝阳的计划,再静心养上十日,她就能下床走动了。
以她习武的底子和行刑那些人留情了的手法的程度来算,十天应该差不多。但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这院子一天也没安宁。
自大盛开国以来,除王侯爵位之外,光靠做臣子就能开府的人一共也没有多少,宁朝阳不但是里头最年轻的一个,还是最有势头的一个。
这般的前途无量,又正好卧病在床,岂不就是个刚蒸熟的包子,白花花地在狗群面前晃,一边晃还一边喊:来啊,追上了就能一口咬到肉!
于是消息传出去的当天,新晋的宁府就被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