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明明是段夫人勾引她爹在先,又害死她娘,好一个倒打一耙的段小娘,她现在这个身份就是说出真相,也没有人会信她。
胭雪看着段小娘的眼中透着恨意,被谢狰玉捕捉到了,他耐人寻味的挑起眉,不光是对胭雪的反应,还有对段小娘说的话有疑惑。
他一听就听出,胭雪或许跟段府的关系匪浅,她眼中的恨意太过刺骨,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
谢狰玉莞尔笑了,似乎有些痛快,“贱婢,既然段府不要你了,那你就不是段府的丫鬟,该与本世子算算你不听话的账了。”
他猛地收回手里的弓,胭雪没了东西抵着,差点又是一头栽到地上。
“来人,把这贱婢带走。”
谢狰玉走时讽刺的瞥一眼谢芝微和段小娘等众人,“这个园子谁都不许过来,谢芝微,带着你的人还不快滚。”
瞪着谢狰玉的背影,在贵女们面前落了面子,从没这么难堪过的谢芝微屈辱的流出眼泪,甚至连招呼其他人的心思都没了,狠狠一跺脚离开园子,“我要找我娘去,谢狰玉他凭什么霸占这园子,就因为这是他娘生前最喜欢的园子?今日所屈辱,来日我一定加倍还给他!”
谢狰玉他不得好死!
谢芝微都走了,贵女们更是想不到今日的茶花会是这样的发展,纷纷留不下去,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段小娘跟含月出了王府,才惊魂未定的松了口气,想到被留在谢世子那儿的胭雪,又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段夫人交代。
“算了,生死有命,今天本就是她自个儿求着我带她来的,也是她自己落到谢世子手里,与我们没干系。”段小娘自我安慰道:“等我娘问起,你就把今天的事如实说出来。”
含月觉得胭雪肯定死定了,待身上暖和了些才悻悻的说:“奴婢知道,一切都是胭雪她咎由自取,是她给咱们府上闯了祸。小姐,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谢大人……谢世子他那么待您,虽然胭雪一条贱命不值什么,可她也是你的丫鬟,打狗还要看主人,谢世子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和谢大人之间不和,才故意针对我们。”
段小娘眼里露出精明的光,“这我当然知道,可谢世子那个疯样你也看见了,他疯起来可是连谢芝微都不管的,不用我去跟修宜哥哥说,谢芝微自然会找他告状,修宜哥哥肯定也会知道的。”
她回头看一眼王府,还是觉得谢狰玉带给人恐惧感犹在,浑身打了个哆嗦,“至于胭雪,就让她自求多福吧。”
含月立马附和:“谁叫她命薄呢。”
花园里人都散了个干净,谢狰玉也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胭雪被人拎着衣襟放下来,丢到一旁,也没人说怎么处置她,倒是让她松了口气,接着就见谢狰玉吩咐备水,看样子是要沐浴。
侍女来往之间只扫了胭雪一眼,并没有过多打量,她倒是看着那些穿着都不错的丫鬟,略有些感到自卑。再看看自己身上段府的衣服,同样是奴婢,区别就出来了。
她身边还有一个护卫守着,胭雪见谢狰玉进屋了就没有出来,讨好的朝护卫露出胆怯的微笑,“这位大哥……”
然而对方目光只落了一下,连个回应都没有,就挪开了。
屋内忽然传来说话声,谢狰玉朝外面道:“四臧。”
胭雪就见身旁看着她的护卫动了,她尴尬的将笑脸收了回去,觉得自己与这处院子格格不入,待在哪都不合适,没有人上前搭理她。
谢狰玉正在由下人伺候着脱衣服,瞥见进门的四臧,眼皮一掀,突然问:“那贱婢你见到了。如何?”
四臧不知道谢狰玉问他是何意,“属下认为世子说的对。”
谢狰玉幽幽的冷声问:“我说什么了?”
四臧低头:“您说‘庸脂俗粉,配大公子够了’。”
谢狰玉却倏地听笑了,嘴角一敛,不善的望着四臧,“那你刚才进门同手同脚什么,那贱婢不过喊你一声,你就丢了魂了?”
四臧:“……”
谢狰玉透过窗户,瞥着庭院里仿佛被霜打的柔弱无助的胭雪,玩味的道:“你可小心了,那贱婢擅会故作媚态,勾引人心,也不知经过多少男人才得来的手段,啧,脏死了。我让你把她带到院子里,是为了钓着谢修宜看的见吃不着,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是。”四臧听着谢狰玉的语气,他的的确确表示了对胭雪的不喜,却警告下属不要对她上心,当真有些难以捉摸。“世子,那婢子该如何安置?”
胭雪站了许久,久到她能透过薄薄的鞋底,感受到地砖的硬度,脚掌生疼,耐不住左脚换右脚,才等来方才那个叫四臧的护卫。
她朝屋内望去,只看见窗台上白底绿釉花瓶中的莲花,谢狰玉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
“护卫大哥……”
四臧眼皮一跳,谨记着谢狰玉的话,目光都不曾落在胭雪脸上,错开了眼目,看向她身侧绯色艳丽的三角梅花。“世子有话要问你,你且在这里等着。”
胭雪听见屋里传来水声,咬咬牙,对四臧道:“奴婢是段府的丫鬟,事情不是段小姐说的那样,还请护卫大哥放我回去好不好。”
因为谢狰玉,胭雪对他整个地盘都充满畏惧,她怕自己还没勾上谢修宜,今日就被谢狰玉弄死在他院子里。
她嗓子大概是天生的,腔调比京都女子都要软和,语速也快不起来,软绵绵的,连求人帮忙都嗲声嗲气,四臧更是不敢凑她太近,“世子让你在这里等着。”
胭雪:“……”真是不解风情的呆子。
四臧走开,日头越来越晒,胭雪一上午没沾过水,嘴皮都泛白了,她只好等谢狰玉沐浴完发落她,是生是死就全看命了。
只是这人沐浴也太久了,比段小娘的时间还长。
屋内,早已穿好衣服谢狰玉掀开眼帘问:“如何。”
四臧:“还在外面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走。”
谢狰玉:“带她进来。”
胭雪慢吞吞的走上前,闻到了室内和谢狰玉身上同样的熏香,她多嗅了一下,鼻子略痒,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
榻上的谢狰玉和站在一旁的四臧都默默的看着她,胭雪来不及捂住鼻子,自己也打懵了,楚楚可怜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这屋里太香了。”
谢狰玉:“香吗,你可知这点的是什么香。”
他不怀好意的问。